一席混账的谈话似乎指明了未来前行的方向,乘船沿江而下的鱼寒为避免重蹈覆辙又被湖匪给当作肥羊绑了去,没敢再跑到鄱阳湖去瞎遛达。而是选择了直放尧城渡,从那里上岸换乘牛车前往临安府。当然了,这样做的主要目的还是担心又遇上个倾国倾城看在眼中就拔不出来的女湖匪,更是害怕身边那个态度愈渐冷淡的美女触景生情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为啥会是牛车呢?同谷的王大善人不是刚让人给捎来了两千贯的关子么,鱼寒这混蛋就不能干点香车配美人的风雅之事,干嘛还显得如此吝啬?这要说起来还真有点冤枉,鱼寒不是舍不得花钱,实在是因为大宋缺马,他能高价收来走得磨磨唧唧的牛车代步就已属不易。
幸亏大宋朝经济繁荣,为了物资运输方便,官道的质量也还凑合不至于太过崎岖。衣食无忧地晃悠了大半个月,顺道还跑去不收门票的黄山闲逛了几天。鱼寒一行人也终于进入了临安府辖区,眼瞅着只要过了于潜就能抵达最终目的地。
“鱼兄弟,这天色可不早了,咱今天还赶路么?”湖匪操舟还行,可论到赶大车么那还是算了,人家到现在还会时不时地犯晕呢。舍不得让自家那俩身有功名的兄弟受人鄙夷,憨厚朴实的翟崇俭也只得和今日能够骑着骡子前出探路的佟二牛替换着接过这活计。
“就不走了吧,先等二牛兄弟回来问问,看前面有没有可借宿的地方。”装模做样地敲打着酸痛的腰部,鱼寒偷偷朝身后的车厢内望了一眼,却因厚实的帘布遮挡也没能瞧见车中美女的精神是否已经恢复。
“那行,你们先歇着,俺和桑老头去打些水回来。”自家兄弟要怜香惜玉,这没什么好埋怨的。但翟崇俭就是不想让那个同样是混吃混喝却还整天臭着张老脸的桑伯有个舒坦时候,当即便仗着武力将人给连拉带拽地扯下了牛车。
“俺也跟去看看,可别让那憨货又闹出什么动静。”并不关心桑伯是否会又一次因为口角之争而被翟崇俭给揍得鼻青脸肿,凌文佑此举纯粹是为了替鱼寒创造独处的机会。
“你就真打算浑浑噩噩了此一生?”一声叹息,自从当日听到鱼寒和凌文佑的对话后就没心情搭理这俩混蛋的上官蒨妤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看情况呗,做啥事都得有点本钱不是?”嘴里叼着野草斜靠在车轮边,并没有最终下定决心的鱼寒不打算对上官蒨妤有任何隐瞒。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显大丈夫本色。”似乎对鱼寒的这个回答颇感意外,上官蒨妤沉默半晌才悠悠叹道:“但愿汝还能记得,七尺男儿当提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只需娘子你吩咐一声,别说三尺长剑,就算丈八长矛俺明天也能捣鼓出来拧在手上……”未来老婆的意见,鱼寒当然要考虑,只是他更没忘记要趁机占点便宜。
“你……”无比后悔一时兴起搭理了车外的那个混蛋,骤起波澜的窗帘似乎正在诉说着上官蒨妤心中的愤怒。
“鱼兄弟……”远处的呼唤及时阻止了上官蒨妤可能的暴行,佟二牛的出现无疑是救下了那个即将遭受最无情殴打的混蛋。
“咋样?前面可有人家?”按道理说从昌化到于潜这一路上有不少的村落,可谁让赶车的翟崇俭只顾得和人斗嘴,居然沿着官道都走错了路,以至于鱼寒现在不得不为了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犯愁。
“没,俺跑出去了快三十里地,都没能找到个落脚的地。”似乎不愿让鱼寒太过失望,佟二牛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前面倒是有个尼姑庵,虽说没让俺进去,却也允诺若有女眷前去当可网开一面。”
“你个憨货,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没事学凌兄那些个臭毛病干嘛?”笑骂着,其实对鱼寒来说能够给上官蒨妤找到个住的地方就已经够了。他们这几兄弟捎带着那个桑老头,只要能避开毒蛇猛兽,在哪还不能对付一宿?再说了那不还有个牛车能够挤一挤?就眼下这种日子,可比当初在金国那边逃亡的时候舒坦多了!
庵堂再小,那也是佛门清静之地。修行之人虽少,却也容不得世间男子随意进出。好在鱼寒也算知情识趣,奉上一贯香火钱替上官蒨妤找了个落脚之处,即便在心中暗自埋怨出家之人秉持过午不食的训诫没能给端上一碗热腾腾的斋饭,却始终没敢有放肆的举动。
离着庵堂半里地外卸下牛车随便找了些干粮填饱肚子,又寻来柴草点燃篝火,既能在紧急时刻为上官蒨妤提供接应,又还不至于显得太过唐突招来主人的厌恶。
当然了,名义上是要为女眷提供保护,可这毕竟离天子所居处不远,哪来那么多不开眼的山贼土匪四处瞎遛达?再者说了,就上官蒨妤那身手,一般三五个汉子也不可能占得了便宜。倒是得益于佛门之地禁止杀生,翟崇俭和佟二牛那俩憨货也乐得清闲,首次不用在野外露宿时费力寻找猎物。
“贤弟……”荒郊野地的没什么娱乐项目,再加上这些天慢慢悠悠地也没赶多少路,仍旧显得精力十足的凌文佑在吃饱喝足后也有空腆着张笑脸贴到了鱼寒面前。
“干啥?”心中一紧,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对方是个什么性子鱼寒早就了然于胸。
“商量个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