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顺州、儒州……那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地名从来没有在朱熹的脑海中消失过,所以当鱼寒提出了那个要求的时候,这位当世大儒感到的是惊恐是兴奋是明知上当却也渴望冒险一搏的唯一理由!
不惜任何代价,必须说服伊什布买下足够多的水泥,并且通过他去说服完颜雍在曾经的幽州如今的大金国中都大兴土木,采用超过这个时代的建筑材料和工艺,将这个大宋朝心中永远的痛给打造成一个足以堪称铜墙铁壁的军事重镇!
鱼寒提出了这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却没有给出任何解释。朱熹这一次也破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小混蛋绝对不会去做毫无意义的事。就如同当初在回临安的路上派法海前往玉皇山下潜伏,派桑伯不远千里前往泉州一样,鱼寒越是说得含糊其辞的事越存在着巨大的阴谋,而且这种阴谋一旦被实施将会产生让人难以想象的作用。
鱼寒突然就把眼光盯在了千里之外的幽州城,还提出了通过伊什布去帮助完颜雍构筑起坚固城池的要求,这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那个作为手下败将的蛮子能多一种讨好主子的手段?会信的人肯定傻瓜,而非常明显的是,朱熹虽然迂腐却不傻反倒是非常的聪明!
如果鱼寒是在进驻牟平之前就提出了这种疯狂的想法,打起了金国都城的注意,朱熹会做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混蛋给拍成肉饼。但现在朱熹不会这么做,因为一个被宋金两国当权者所惦记并试图消灭,却敢于率军千里突进直接进入敌国境内收复失地,又充分利用好现有各种条件渐渐在此站稳脚跟的小混蛋,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去想的?
在糊弄得完颜雍将中都打造成最坚固的城池之后,接下来还需要采取怎样的行动才能从中获益?朱熹没问,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并非无所不能,况且这么疯狂的计划也肯定不会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解释清楚。与其跟鱼寒耍心眼探听一些根本就帮不上忙的秘密给自己平添烦恼,还不如现在就省下这份精力去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然后耐心等待奇迹的发生。
非常疯狂的谋划,或许他们根本就等不到实施这个阴谋的哪一天,或许他们即便是侥幸获得了那样的机会也依旧无法去改变什么,但仅仅是那一个幽州的地名就比任何理由更具有说服力。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先贤也说过“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朱熹觉得反正还没到不惑之年,不如干脆就装糊涂去陪着某个无法无天的小混蛋瞎胡闹一次,就算注定会功败垂成也坦然面对。
“汝且说说看,打算以何种借口去帮助伊什布说服完颜雍?”下定了决心,但这事毕竟发生的太过突然,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朱熹也在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所以先听听鱼寒那种不靠谱的想法未必不能从中得到一些启示。
“俺是这么想的……”鱼寒就知道朱熹在听说了那个地名以后一定会同意帮忙,因为这榆木脑袋还年轻虽然有些迂腐却是在骨子里充满了骄傲在心中激荡着热情。
“又是萌古诸部?汝这孽障就不能换个借口?”无奈地苦笑着,朱熹真没想到鱼寒能懒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是打算用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理由去糊弄完颜雍那位大金国的圣主明君。不过也必须承认,这理由虽然俗套了一点却很管用!因为金人在打劫大宋的时候也确实正在为萌古诸部的袭扰头疼不已,而金国的中都也恰恰就是受害最重的地方之一。
“俺这不是忙么,实在抽不出空来琢磨其他的理由。有元晦先生您亲自出马,想把一群蛮子耍得团团转,那还不是随便找什么借口都一样?”糊弄人本来就是朱熹的特长,既然他已经接过了这倒霉差使,鱼寒干嘛还要在旁边指手画脚地给人添乱?
“汝……”苦笑着摇了摇头,朱熹决定还是省点骂人的力气去糊弄伊什布。“去告诉那蛮子,朱某两日之后方有空暇对其面授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