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先王尽陨(1 / 2)

 不知何时,天已尽黑。没有一丝云彩的夜空亦无星无月,正是暗送无常、杀人夺命的好时机。地上,只有点点星光的火堆让惊慌失措的人稍稍安定。赵元秀暗道失策,没有料到司空展竟以飞羽一鸟一命换来天色全黑的良机。自己一方在这黑暗中,反倒岌岌可危了。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风声阵阵,似乎择人而噬的猛兽正在周围逡巡。众北溟武士虽久经战阵,此时也不免心慌意乱。风声偶然一急便乱箭齐射,破空之声不绝,乱人耳目。赵元秀喝道:“不要乱动!”渠贯月亦呵斥道:“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下来!”众武士听见两名王者发话,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停下杂乱的动作。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赵元秀侧耳倾听,忽然喊道:“箭?云烟!”手起一箭,向东南方向射去,众武士急忙随之出招。箭?云烟的火光照映下,东南方的六人已齐齐倒地身亡,连惨叫都来不及。众武士见此情景,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纷纷退避,阵法顿时乱了。渠贯月见阵脚已乱,连连呵斥:“不要乱!结阵!结阵!”

呵斥声、脚步声一时俱响,杂乱无章。“箭?云烟!”赵元秀连连下令,与他一同结阵的五名乜罗部武士见汗王不乱,心绪稍定,遵令发招。火箭横空,每一次火光映照都伴着黑影闪现;每次黑影闪现都有一座阵杀被破,阵毁人亡。

司空展似乎故意如此,一点一点蚕食着犯上之人的生命、勇气还有信心。“箭?云烟!”最后一波火箭射出,赵元秀看见自己身边黑影一闪,渠贯月一声怒斥喊到一半变成惨叫,整个人踉跄后退,左臂上鲜血直流。

无声地杀戮至此终于有了声音,虽然只是苦罗王的半声惨叫,但是仅余的五名武士却齐齐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说明敌人并不是总能一击致命的。赵元秀关切地问道:“苦罗王无恙否?”又沉声下令:“箭?云烟!”然这一次并无人呼应。

赵元秀心知不妙,忙凭直觉闪身向右,堪堪躲过即将临身的杀机。借着地上火箭的余烬,赵元秀摸到渠贯月身边。二人背靠着背,满月开弓,小心地戒备着周围。暗夜中无形的敌人似乎正在某处满是嘲弄地看着犹如困兽的他们。

感受到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与胳膊上伤口的疼痛,渠贯月苦笑道:“老赵,这次亏大发了!”赵元秀亦不好受,自责道:“苦罗王,是我的错。原以为就算王血无法随心所用们也能杀得这厮。谁知竟是这般结果。”说着叹了口气,颓唐之意尽显。

渠贯月吼道:“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这次来,本就有再回不去的觉悟!你别说你才想起来还没交托好后事!”赵元秀精神一振,颓意尽去,道:“不错!我已交代好,本命元灯一灭,我的儿子灯前继位,与那萧翼铎周旋到底!苦罗王你呢?”

渠贯月哈哈笑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不少,可惜没一个肚子争气的,生的全是丫头片子!我准备禅位给老金――老金你知道吧,我弟弟,随着他母妃的姓。谁知他非要跟过来。没办法,只好把担子推给他儿子――我大侄子了!老赵,说起来这孩子身上还有你们乜罗的血统呢!到时候咱们两部还不得好得一家人一样……”

赵元秀听他絮絮叨叨,觉得好笑,不似刚才那般紧张。心绪一松,又觉得有些不对:“苦罗王,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渠贯月一听,不再絮叨,似乎有些生气。他一停嘴不说,周围顿时又寂静下来。

赵元秀刚刚放松的心情又复紧张,正暗自后悔不该制止渠贯月的絮叨,耳边忽然传来渠贯月的传音:“老赵,我左臂已废,王血又不老实,怕是不行了。你没受伤,人又冷静,我给你创造机会。杀了他,给弟兄们报仇!”赵元秀一惊:“苦罗王三思……”渠贯月打断他的话道:“别磨磨唧唧的!凝神,你只有一击的机会!”说着大喝一声,赵元秀只觉热气逼人,渠贯月身上已熊熊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