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哈哈哈……”孙湘一阵冷笑,“典籍所载?锺师弟你要牢记,可以写下来的历史最不可靠。一将功成与万骨枯的秘密,只在历代掌门之间秘密相传。吾继位之初,因为这段历史太过血腥黑暗,不欲让它流传后世。所以讲记载这段秘辛的玉简毁去,将这段历史深埋心中。只盼吾百年之后,让它随着吾的逝去一同湮没。”
“哦?”锺达好奇起来。是怎样不能承认的秘密呢。竟然不堪到让掌门师兄断了这传承千年的规矩?孙湘闭目一叹,似是不愿再提起那自己初闻之时心惊肉跳直欲拍案而起夺门而出的往事:“但如今我明白,再显赫的外表之下都有其肮脏的一面,肮脏到难以启齿。但历史就是历史,谁也无法更改。传承下去是一种无奈的承担与救赎。今日,就让我以先掌门的身份,说与你听吧!”
太行之境,邺城。马蹄阵阵,呼延朗带领士卒出南门,沿官道而走。身后马匹背上空了一半,尽是适才一战中战死之人的坐骑。未亡的细柳门下弟子手捧同门的骨灰,神色肃穆。
囚车已毁,项・英仕不知所踪,地上只余一滩血迹。虽明知项・英仕不论是生是死,都是杨锡保所为。但又姬威羽在此,呼延朗无可奈何,只得带了姬威羽硬塞给他的书简,装模作样的吩咐杨德昭追寻杨锡保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禀报。自己率领人马离城南下朝京城阳墟进发。
姬威羽亲自下手收拾战场,待完毕之后才率领教众返回厚土分舵。方一生自责不已,自己料敌不准,竟使月煞护法重伤昏迷,杨锡保发狂而走,孙启力战脱力,教众死伤惨重。甫一落座便起身跪下向姬威羽请罪。
姬威羽一摆手:“今日之战,我看得一清二楚。若非突生变故,计谋定成。好了,此战你没有过失,饮酒去吧!此时丧气,只会令敌人耻笑。”“多谢教主!”方一生再拜叩首,转身出去。
姬修乾早等在门口,见他出来,忙问道:“如何?伯父可曾动怒?”方一生摇头:“没有。不过我真想不到少主竟早已禀告了教主,而教主他老人家竟会亲自前来。”姬修乾一笑:“这么大的事,我敢不告诉伯父与我父亲吗?好在今日巫女驱策之下,孙启表现抢眼,这才令伯父心动。否则,你我就等着去流沙玄黄塔受罚吧!”
方一生一听流沙玄黄塔,一个哆嗦。也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并为今日之事大呼侥幸。二人一前一后往前厅去了。不多时杨锡保就带着羽杉三人跨进院门。守门弟子见他回来,忙上前道:“杨供奉您回来啦!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教主!”
“教主?”杨锡保一愣,他怎么会来?羽杉见他神色不对,小声问道:“杨兄,有什么不对么?”杨锡保摇摇头:“没有,只是这教主大人极为爱才。我与孙师弟便是被他牢牢绑在此处动弹不得。倾城、华裳二位若不是早早抽身而退,只怕也要如我们一般了。”
琴儿似乎听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一样,叫道:“你说什么,她们已经走了?”“不错。有什么不对么?”杨锡保正在不解。羽杉却是已经明白为何一听来这里琴儿就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不由一笑,在她小手上狠狠捏了一下。琴儿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那名弟子已经禀报回来,躬身道:“教主有请诸位!”
中土之境,细柳营兵主祠。昏暗的小屋中青烟袅袅,静静对坐的一人一魂之间,细柳营最不光彩的一段历史缓缓揭开面纱。孙湘道:“上古幽都大劫,帝颛顼兵威赫赫,无人能挡。当时吾教掌门乃是一叶骄阳的嫡系子孙一叶兵戈,率领当时的掌刑天命、司礼天忌与兵法一脉的首座不归三位老祖和门下精锐弟子参战。
当时幽都意欲染指八阵图,一叶兵戈受命前往阻拦。八阵图乃是天地秘境,玄妙非常。帝颛顼早在兴兵之前就已派遣十部帅中的江东梦我与铁马骄雄潜伏其中。二魔在阵中日久,窥得一二奥秘,将一叶兵戈等人引往死门,意图借阵法之威一网打尽。
祖师不察,果然中计,被困于死门之阵脱身不得。彼时一将功成之术还是只有掌门才能修习的不传之秘。一叶兵戈心急之下,被心魔所惑,竟然催动心法,已圣刀神威万古大肆屠戮,拘魂入刀,意图凭借殇魂之力一举破阵。
待他清醒之时,神威万古已经因为饱啖生魂而改易形貌,变成如今的模样。而包括天命、天忌、不归三位老祖在内的同门也尽数死于刀下。一叶兵戈悲痛自责,几欲横刀自刎。但当时天忌祖师等人其实已经死气缠身,只余一口生气。死于圣刀之下,比死于幽都之手强上百倍。因此竟未生怨望,反而以魂念之力勉力一叶兵戈以圣刀中聚集的众人魂力击破死门,斩杀魔物。
然一叶兵戈终究分神,虽击破死门而出,但在与幽都二魔江东梦我、铁马骄雄交战之中三败俱伤。二魔形灭智碎,只余一丝本命神魂逃脱;一叶兵戈则形、神、智分离。形体化为白骨不知所踪,神魂留在所着衣甲之上受困阵中,灵智则附着在一具弟子的尸身上,改易其容貌回归本门。后来便如典籍之上所载:掌门祖师心伤兵戈之苦烈惨痛,将一将功成心法列为禁术,将圣刀神威万古更名万骨枯。取‘一将功成万骨枯’之意,希望门下牢记以德服人,止戈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