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1 / 2)

足足 荒流觞 0 字 2020-08-25

 我叫足足。我的娘亲生我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林木屋中。

娘亲是个富贵小姐,原本家中定下了的一门好亲事,只等着明年开春嫁做人妇。却不想一次意外,遇到了亲亲老爹。一颗芳心绕在了他身上。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可因着这一门亲事横亘在二人中间,十分无可奈何。娘亲想着跟自个儿的情郎远走他乡,偷偷传信给亲亲老爹,本想趁着年节忙碌无人注意,悄悄私奔了去。哪知道信件未到情郎手中,家中奴仆将私信递交上去,惹得高堂震怒。

彼时娘亲怀中已有了我,已是瞒无可瞒。没过多久,娘亲未出阁有孕的消息就闹得满城风雨。一时之间人们指指点点,弄得定下亲事的人家丢了脸面,怒气冲冲地上门毁了亲。娘亲心中松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离开家,去寻亲亲老爹。

然而同所有戏本里的剧情一般,亲亲老爹销声匿迹,半点踪迹都寻不到。娘亲本是柔弱女子,未曾经受过此等打击,已是心慌意乱。她当初不管不顾地出走寻他,身上带着的金银细软一半被贼人偷盗,若不是遇到善人相帮,恐也遭受侮辱。娘亲心里千刀万割般,辞谢大善人后,独身来到城外山林,想着无脸面再归家,捧着肚子哀哀哭泣起来。

低声啜泣的娘亲并未发觉自己所处之地已是山林深处,此时夜色暗沉,像是浸了浓浓墨块,晕染了一天一地的寒冷寂静。娘亲的声音已然哭哑,太过悲伤的她早已忘记自己身在深山,而不远处的深深暗沉里,早已有一双双带着幽光的嗜血残暴牢牢锁定住了她。

周围的气氛倏忽至冷寒,娘亲忍不住哆嗦一下,眸光一闪间,耳畔伴随着兽类的吼叫,她看到了幽冷的绿色眸子近在咫尺。唇鼻间尽是野兽浓重的呼吸声,娘亲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十分空洞。

她想,如此死了倒也不错。

娘亲感觉到脖颈处划过锋锐的兽齿,她麻木的脸庞上散发出一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骤然之间,兽齿就要狠狠咬下她勃颈处如雪般的肌肤,却有一声凌厉的破空声音直直穿透耳膜,紧接着她听到凄惨的嘶吼声,“噗”地一声,似乎有浓稠的液体扑面而来,一下子浇醒了她麻木不堪的灵魂。沾染了血色的面庞,唇齿间滴落着兽血,猎户的神色有些不定,闯入眼帘的这一番景象,让他有些惊疑。女人身旁跌落着一只浑身抽搐的猛兽,伴随着它一抽一抽的动作,血液源源不断流淌而出,女人左手捂着隆起的肚子,右手攥得紧紧地,一滴滴清泪划过布满血腥的面孔,若是借着火光仔细看,隐隐可见那攥紧的右手,有一只发钗,殷红如烛。漆黑夜里暗藏的其他野兽,被刚才的射杀惊吓到,早已远离了那块地方,于深山猛兽而言,当遇到这样可以将自己一击毙命的狩猎者,还是远离为上。

当深山归于寂静,女人的心里承受已到极限,她恍惚中看了一眼面前站立的猎户,便昏了过去。

这个人,便是娘亲生命中惟一的贵人。我喊他老树爷爷,因为他的手很巧,总是能在大树身上造房子,还能拿木头给我刻木玩。他生活在这个山林里有三十年,这里的一切他都熟悉,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很是崇拜。他有家里还有一个老树婆婆,能用山林里普通的植物做出特别好吃的东西,家里的盆盆碗碗是老树婆婆的杰作,虽然比不得老树爷爷做的好。但在我眼里,他们都是顶顶厉害的人。

娘亲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