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媒(2 / 2)

她其实早就怀疑,火溢见到漂亮姑娘也不会心动这件事,可能是因为那颗心火本身就是凤羽所化。可是,做了别人的心脏,她是否还有知觉能够感知判断,饶是弦月也拿不准主意。

倒是辰晷看得比较开,他道:“是谁选的又如何呢?现在的火溢注定是有这样一颗心的火溢,他与凤羽早已合二为一,注定再难分开,何必执着于分割开来计算呢。”

于是,墨白和弦月也只得放弃了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事情本来一切顺利,可变数却自火溢和乌旗旗开始轰轰烈烈准备大婚时开始了。

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火溢筹备婚礼的第一天,便因为无数仙娥仆役的无数婚礼筹备问题被问懵了头。什么礼节礼物,衣服款式,车驾规格,酒水类型,请柬制式……对着这一张张询问的脸,火溢只觉得心头一乱,挥挥手逃了出去。

他来至后山,想要自己清静清静,好好想想这些问题,却在望见那大片的凤凰羽兰之后,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疼得他生生跪在了花田之中。

那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少顷便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了。

火溢筹备婚礼的第五天,因为婚礼上的场地布置,火溢与乌旗旗意见不和,大吵了一架,乌旗旗想要流火喷泉显得热烈华丽,火溢却想用狮灵滚火球来凸显热闹……两个人互相看不上对方的点子,直吵得不欢而散。

火溢气哼哼的返回狄山,却在才落到狄山境内便一阵心口撕裂般的痛楚,痛得他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他诧异不解的翻身起床,却听得外间屋里,乌旗旗正在焦急询问:“弦月,你说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我气出病了?”

弦月坐在桌边写药方,“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确实是被你气出病来了。”

“啊?!那怎么办啊!弦月!你快救救他!大不了,我答应这傻子的要求,就搞什么狮子滚球嘛!何必气成这样!”

弦月低声笑起来,“好了好了,逗你的。目前来看,他并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急火攻心之兆,恐怕也是最近事多且杂导致的。筹备婚礼本就辛苦,他们狄山又人丁兴旺,家里长辈众多,需要顾及的也多,总是更难达成统一的,你多多体谅他些。”

“哎,照你结婚时候多好,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乌旗旗气闷。

“我那时候没人管,随心就好。可是狄山传统是这等婚姻大事只能由男方家里一力主办,我们这些朋友想出力都不被允许的。”

“狄山就是怪传统多!”乌旗旗忽然担忧,“弦月,你说我嫁过来,会不会变得很惨啊?会不会一堆规矩束缚?”

弦月笑着摇头,“不会的!狄山虽然大事上传统规矩多,但是日常可是自由得很,不然你以为他们怎么养出的火溢这个性子!你啊,要做新娘子的人,切勿多思!听到没!”

“好啦……”乌旗旗叹口气,“只要那个傻子没事,这些虚礼我都无所谓的。”

后来,火溢被逼着喝了几天弦月开下的清火安心的药,才被允许重新开始忙活婚礼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一改之前的风格,将一应乌旗旗不甚满意的部分统统大刀阔斧的改了,那强势的样子,这让家里人和乌旗旗都很是惊讶了一下。

火溢筹备婚礼的第二十天,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这一天,火溢的礼服被送了来试穿,好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改的地方。

那衣服精致华美,是以金乌丝线所致,名贵异常,穿上还觉得周身有炎火之光笼罩,特别极了。

火溢自己套上衣服,被家里的仙娥强推到镜子前。他抬头一看镜中的自己,却不觉得心中猛然揪起,紧跟着只觉得周身血液开始逆行而动,直烧得他措手不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一下,所有人可慌了手脚。

弦月再度来至狄山时,被请入了狄山火脉之下。在那山脉之间有一处内室。室内遍地都是岩浆之火,滚滚而动。

弦月才踏入此地,便觉得极其不适。那热浪的感觉,好像顷刻要将人烧烬一般。

正在此时,她手腕间的水色镯子陡然收紧,头上簪着长发的水色长簪也发出盈盈光辉,最后,一层淡淡的水层在她周身而起,顷刻隔开了那火脉之下的酷热。

弦月抬手按了按那镯子,这才觉得安心自如起来。她走至内室深处的石床边,打量起火溢来。

三番两次的心脏绞痛,弦月以指尖凝灵探知,点上火溢的心脏位置。

她轻轻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力量绕上她的指尖。

那是凤羽的力量。

弦月睁开眼睛,轻轻叹气:“凤羽啊凤羽……”她以自己的力量轻轻安抚着那心间的力量,然后弦月猛然刺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神农血顺着指尖的灵力送入火溢的心脏之内。

凤凰羽兰的力量攀附着那神血一般,陡然进入血珠之间。

弦月撤手,将那一滴红色泪珠一般的血滴握入手中。

弦月请进了炎君,交代了一些保养之事,并道:“火溢没事,总得问题还是当年神魔一战留下的心伤之故,不过我已设法将其隐患拔除,之后他醒来便不会再犯这心病了。”

炎君千恩万谢送出弦月。

弦月才出了那地下之所,迎面便见乌旗旗跑向自己,眼里都急出泪光了。

弦月又安慰了她一阵,才告辞众人离开。

狄山火溢大婚那天,四处火脉喷薄而出,流火于山巅,看得来参加婚礼的众多宾客惊吓不已,却又不得不佩服这独特的点子。

据说这点子是火溢和乌旗旗心血来潮一起改进出来的。

为保安全,那日辰晷的主要工作就是避免火脉失控,保证可以随时灭火,弄得他倒是很忙碌。

婚礼的地点也很特别,没有在狄山府邸进行,而是选在了山谷之间。那一日,漫山遍野的凤凰羽兰火红的花朵如一条红毯一般,将整个山谷燃烧起来,显得喜气洋洋,又热烈不已。

弦月站在那山谷之前,抬手轻轻触动那花瓣,忽而,一滴红色的血滴顺着她的指尖落下,滴入一枚花心之间,顷刻后,便有微弱的灵力绕上她的指尖。

“弦月。”辰晷唤她,“你将凤羽的魂灵力量自火溢心脏间带回了?”

弦月摇头,“他们早已合二为一,哪里带的走。只是看着火溢准备大婚,她意念间还是生成了一丝不甘和伤怀之情,我将那怨气借助她对神农血的依恋力量化去抽离了。”

辰晷看着那朵刚刚被弦月触碰过的花朵,“那之后呢?”

弦月摇头,“我也不知,我只希望被神血净化后的那一丝执念,可以给她再一次凝聚成灵的坚持与力量,虽然那无比困难。”

“原来如此,希望她能抓住这个机会,再度凝聚成灵吧。”

“是啊,虽然再现也已绝非当初,而是个全新的花灵了,但若能保住这花枝一脉,也是万幸。”

若凤凰羽兰没有花灵,这花开不过几代终会归于虚无,消失于天地之间。若它还能顽强孕育出自己的花灵,这花便会在狄山繁衍生息之下,永远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