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1 / 2)

 “嘎----”初易安被迫抻筋压腿的第一天就已经哭得声音沙哑喘不过气了。

“师父---师父我再也不偷着到处跑了师父---”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再也不敢偷吃师父的蛋饺儿和烤兔子了---”

“师父您可怜可怜徒儿吧徒儿把省下来的银子全留下给师父买冰糖肘子烧鸭胗---”

寒冥观里头的人正乱成一团的时候,三师爷殷赫正在谪仙居美滋滋地等着漂亮小姑娘赴约。自从中秋夜的一别之后,殷赫直到离开了帝京,也没有再找到机会见一见严茉茉,这一下赶回了帝京,头一件事情不是回寒冥观与华子衿好好叙旧,而是先在谪仙居里头定了包厢想方设法地约了严茉茉见面。

申时一刻,包厢的门便开了,围着面纱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进了包厢。

“严姑娘大驾光临,小生深感荣幸啊---”殷赫本来跟个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见到严茉茉,便立刻整理好仪态,起身端端正正地施礼道。

为了给严茉茉留下一个好印象,殷赫还特意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他将平日穿的那套稍显素净的深灰色暗纹长袍换成暗绿色的厚绸子窄袖长褂,腰间的随意系着的细腰带也换成了更加稳重正式的纹金宽腰带,头发也一丝不苟地用朴素大方的苗银发冠束起。

“赫公子特特地传信来请,小女怎么好意思推却---”严茉茉翩然落座,摘下面纱的随意地披在肩上。虽然深秋天寒但是,她依旧穿着一身飘逸的冰蓝色轻纱流仙裙,不过是比上次见面的打扮多了一件短袄子罢了。

“严姑娘今日没有随身带着侍女?”殷赫见她孤身一人,不觉有些诧异,以严家的的门面,家里小姐出行若是没几个人跟随着,怕是不妥。

“这话问的,也不知道赫公子你想见的是我呢,还是我的丫鬟---”严茉茉莞尔一笑,已是改了称呼。

“我自然是想见严姑娘了---”殷赫好像越来越喜欢面前这个有趣的姑娘了,上次的长宁街一事过后,他对严茉茉的印象除开美貌惊人之外,又多了些对她的果敢和冷静的欣赏。

“那就好,不然我要是哪一天换了个丫鬟,赫公子怕是要不高兴了。”严茉茉一笑,水蜜桃一般的脸蛋上泛起了阵阵的红晕。

“怎会如此呢,小生这两个月来,脑子里想的也只有严姑娘罢了---”殷赫脸皮厚的惊人,看来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些什么了。

好酒已斟满,佳肴已摆齐,两个人抬头,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视一笑。

一位去世多年的人。

她定了定神,强行甩开脑子里划出来的一百个可能性,重新围好纱巾,离开了谪仙居。

叫严茉茉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次瞒着自己的丫鬟梅香出来与赫公子私会,倒是给她挡了一道灾---

既然她是偷偷摸摸溜出来的,回府自然也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院的偏门回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闹闹哄哄地吵嚷着什么。

严茉茉走进后院,门口并没有人看守,似乎大家都去看热闹了一般。

“出了什么事情?”严茉茉随着人群走了过去,只见偏院东厢房的门外里里外外足足围了三层人。

“?”严茉茉有些疑惑:这不是我的住所,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敢贸然上前,便拉过旁边一个面生一些的丫鬟,问道:“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丫鬟只顾着垫脚尖看着里头的热闹,连头也没回:“靖西来的严二小姐和外男房中私会,被林嬷嬷逮了个正着,连王管家都给招来了---”

靖西来的严二小姐?与外男私会?

笑话,难道我不是那个严二小姐?严茉茉心内冷笑道,这严家管家的嘴脸实在叫人恶心,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一绝。

“我不是严二小姐---”房里冲出来的那个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姑娘声嘶力竭地哭道:“我家小姐一早便离了府,你们别想把这火盆子扣到我家二小姐的脑袋上,我家二小姐生得美,平日待人接物也是极其客气礼貌,谁也别想就凭着这么几个不知道谁领进来的二流子就凭空污了小姐的名声---”这个姑娘正是梅香,屋里的没有点灯,暗的很,怕是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时候进来对严二小姐做什么,反倒不小心把丫鬟当成了小姐。

后院离着街头并不远,严家后院的大门又无人看守,便有些小商小贩和路人也凑过来看热闹了。大家议论纷纷,管家王达和林嬷嬷面子上有一些挂不住了,便恼羞成怒了起来。

“什么火盆不火盆的,谁就知道你家小姐不是与人行那苟且之事,被人捉了便躲着不肯出来,推你当个替罪羊来给人看罢了---”林嬷嬷说话实在是无礼非常又难听得很。

恰好完颜朔青吩咐她前去南疆,故土故地老活计,捕一罐灵蛇对她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呢。也算是因祸得福?

“……就好比我自己要服用的药剂:首乌与乌梅参半,蛇莓果根与牛黄混合,在加以甘草粉末的长期煨制,首乌与蛇莓果根都是有毒的药材,而乌梅、牛黄、甘草都是温和的。药性相互制衡,既能将药力发挥到极致,又能限制它们各自的毒性不至于损伤到人体。”提起她所擅长的事情时,杜暖便一改从前有些拘束的样子,滔滔不绝说了许多。

“想不到杜观主年纪轻轻,竟也用上生发药材了---”越子舒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他捋一捋胡子,咳了一声。

啊这,戳人伤疤就好讨厌喔,虽然是偶像也很讨厌!

“咳,站在完颜晟和大青鹰中间,我可不就是个秃头---”杜暖嘴一撇,碎碎念道。

小时候在山里,头顶偏左的位置被磕下去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头皮,痊愈之后就剩下了白生生的一块秃痕,再不生毛发,来到大齐多了勒冠子束发的讲究,头顶那一块也愈发惨不忍睹了。

而完颜叔侄俩有有着青远人特有的浓密毛发,她迫不得已才鼓捣出这么个偏方,吃了许久,总算挽回了些表面的形象。

越子舒先是惊异于她称呼权贵的随意,又在反应过来“大青鹰”何许人也时,忍不住拍掌大笑。

睡得正酣的猫狸子被越子舒猛然的笑声惊醒,十分不满地在老道士的袍子上留下一条爪印,跳上桌子优雅地打翻一只茶盅。

一直蹲在门口的鹤言惊慌失措地从门缝里往里瞅,还以为杜暖给师父用了什么邪术。还在后院侍弄药草的鹤楚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师父好久没有笑得这样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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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想办法调查老岑头的下落,又要研究越子舒的药方。杜暖从望山道观回来后的日子过得格外充实而忙碌,以至于当一封染着着淡淡苦涩气息的邀宴请帖送到手中时,她整个人都是困惑的。

展开来看,绢纸请帖上的字迹狂放潦草:

廿二申时,栖霞阁。定远王府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