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当然没有在凌晨三点回复他，失眠了一晚上后，她在早上七点这个中规中矩的时间给他发了一句，“怎么睡得这么晚？”

——程栩：半夜做噩梦醒了，正好看到你发消息给我。

——程栩：今天起得真早，不错。

许尧这才放心。

本来她还担心是出了什么事让他也睡不着。

她放下手机，打开房门的时候，傅文雯还没起床。

许尧在客厅坐了一会，就觉得饿了。

她从冰箱里取了两个鸡蛋，一袋切片面包，然后给自己做了顿早饭。

加番茄酱的时候，许尧拿起手机拍了照片，给程栩发过去。

——Darlene尧：老师，我开始吃早饭啦。

程栩的回复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程栩：自己做的？看着不错。

——Darlene尧：嗯嗯嗯。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程栩把自己的早饭拍了照发过来。

——程栩：【图片】。

是一碗加了荷包蛋和青菜的白面，看上去很营养。

——Darlene尧：棒棒！

程栩笑着关掉消息框，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碗为了拍照刚煮出来的面，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风水真是轮流转，现在许尧倒更像他的监护人。

许尧没毕业的时候，他总盯着许尧说，要一顿不落的吃饭，要保持充足睡眠。

许尧毕业之后，她发的消息倒成了他吃饭的动力。

他看着这碗面，虽然饿，却仍没有什么吃的欲望。

但想着自己叮嘱过许尧的那些话，他还是把面吃了下去，把荷包蛋留了下来当午饭。

——尧尧：我还要给雯雯做早饭，太难啦。【哭唧唧】

程栩看着自己收到的新消息，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回复她：“优秀家长代表。”

——尧尧：下午我还要辅导傅文雯做作业，她要在二月前把作业写完。

——尧尧：二月初她要和爸妈去国外度假。

程栩回复说，“你怎么不去？”

——尧尧：实习，在傅叔叔公司。

过了几秒，她又问道：“老师，你给傅文雯的语文作业多吗？”

“应该...”

程栩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布置的作业，然后斩钉截铁地回复她说，“不多的。”

然后他发了个群里布置作业的截图，说，“就这点。”

许尧点开图片。

程栩：

四张文言文练习卷，四张现代文练习卷，三篇随笔，一张高考真题。

阅读课外读物，见《推荐读物整理》，写1000字以上观后感。

复习上学期内容，并整理笔记。

许尧嘴角一抽，只觉得被作业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

——尧尧：...这还不多？

程栩想了一下，很顺手地回复道，“没事的，反正他们都知道怎么查答案。”

毕竟他每次批改假期作业，总有人大段话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程栩每次收到这种作业，都会叹着气认真地思考：

抄答案也就算了，为什么能懒到连一个字都不改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写的？

许尧看见这句话，当即捧着手机笑得不能自已。

原来学生的财富密码一直被老师掌握着。她这才意识到。

——程栩：帮我看着傅文雯，写作业的时候断了她的网。

许尧想了想，回复道：“她手机有4G，电脑能连热点。”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了“对方正在说话”。

然后程栩发来一条语音：

——程栩：那记得帮老师把傅文雯的电话卡拔了。

声音还是如清泉般清澈，却因为程栩压低了声音，听着特别勾人。

许尧反复听了好几遍，笑不拢齿，最后她也回了一条语音。

她压低声线，用软软的声音说了一句：知道啦，程老师。

尾音细软得好像小猫在挠人。

说完这句话，她都被自己嗲到了，一阵起鸡皮疙瘩。

然后她悄悄把程栩的语音点了收藏。

然后她听见傅文雯房间定的闹钟响了。

许尧准时甩开她房间的门，对着蜷成一个球的傅文雯小朋友大喊道：

“臭丫头起床啦！”

——还带着点想拔掉她电话卡的莫名兴奋。

“知道啦，程老师。”

程栩点开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然后定定地放下了手机。

他咽了口口水，昨晚许尧盯着他看时的那种灼烧感又重现了。

有些痒痒的，如同羽毛轻轻挠着他心口的感觉。

程栩站起身，去洗了把脸。

看着镜中有些泛红的耳朵，程栩的脸竟然也有些泛红。

他拿下挂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坐回了餐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备课。

他下午还要上家教课，不能不背完。

可脑海里却总冒出来许尧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有拖长的尾音。

课件上的字似乎仿佛都飘扬了起来，在他的眼前拼成一个人的脸。

——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可她偏偏曾是自己的学生。

程栩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禽兽到对自己教过的小朋友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是那种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奇感觉。

炽热的，滚烫的。

让他心跳加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