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摇头不语,半晌,欧阳露包扎好伤口,立起身来,说道:“好啦!此时危难已过,你好好歇着吧。”方晖恩了一声,问道:“日间仓促,不知你昨夜杀了那使虎爪的瓦剌奸细之后,那刑部的令牌可还找到了么?”欧阳露哎呦了一声,说道:“这可还忘了,我来本是要还你令牌的,这是刑部王大人相赠之物,我特来还你。”方晖笑了一声,说道:“我拿这令牌,本是遇到锦衣卫追捕之时,情急之下拿来防身用的,现下有锦衣卫的欧阳大人保着,来没什么人来捉拿我。这令牌,你便收着吧。”欧阳露双手摇了摇,说道:“既是王大人赠了你,这边是你私人之物,何况我品阶不够,拿了这令牌,难保不会另生枝节。我今晚来,便是起此事,来将令牌还你,另看你药力是否发作了。”
此时房中一灯如豆,烛火映在欧阳露脸上,端的是艳丽无双,古人说灯下看美人,所言不虚。方晖回起深谷山涧之中的旖旎风光,绮念一生,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怕我药力再发作起来吃了你么?”
此言一出,方晖便即后悔,自己本已与欧阳霖萌生情意,此时在谷中与欧阳露缠绵过一回,心下惴惴,已是难以自处,又何苦撩拨于她?但他在九华山上,惫懒惯了,师姐师妹却也都不与他当真,此时口顺说出这当风话来,自己也觉羞愧难当。欧阳露腾地站了起来,背转过脸去,说道:“你、你敢再提及此事,我我便一剑杀了你。”
方晖见她口中虽然喊打喊杀,但那盖着的锦衣卫轻皮甲胄护肩,却在轻微颤动,显是她心中激动已极,要说两句话来安慰,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方待岔开话题,欧阳露双肩一耸,却是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方晖一眼望见桌上的刑部令牌,追出门来说道:“这令牌我拿着无用,还是你收着了好。”见欧阳露并不回头,呼地一声,将那令牌向她掷了出去。欧阳露头也不回,伸手接过,说道:“这是你私人东西,与锦衣卫无关。”便要顺手回掷。
方晖走上两步,朗声说道:“便是我私人之物,当我送了给你,又有什么相干?”欧阳露犹豫了一下,默默收起令牌,却始终不回转过身来。两人便这般在风里站着,良久良久,欧阳露低声道:“我妹妹送你的那挂金锁,是她从小的贴身之物,你好好带着吧。”方晖一惊,才待要说什么,却见欧阳露缓缓地走到院中石桌之前,拿起那件皂色外袍,披在身上,快步去了。
是夜,方晖拿着欧阳霖相赠的那一挂金锁,辗转反侧,却是难以入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