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记似乎感兴趣,笑着问:“他就没提什么要求么?”
练党委说:“没提什么要求,只是希望政府能支持,到时候请各村委协调组织一下村民们集中观看演出就行了。我也去看了看那帮人马,挺精干的,基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青男女,很有朝气,我还建议叶祝同干脆成立一个人员固定的业余宣传队,让他出任个队长什么的,再由各村里出资点经费添置点器材用具,也就成了。”
卫书记呵呵笑了起来,拿眼睛瞟了下谢乡长说:“那个官瘾比烟瘾还大的家伙,这么费心搞宣传会演,原来是你老练许了他官衔啊,行行,不碍事,他以前想在街道各单位组织人马,可没好处那群青工不干,还是咱农民青年风格高,不计报酬地搞宣传工作,我看得搞点补助给他们,别只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
谢乡长敏感地捕捉到了卫书记异样的眼神,他原本是想给叶祝同一点好处做回报的,没想被卫书记把话给挑明了,官瘾比烟瘾还大,多么刻薄地评价,让谢乡长恨得牙痒痒地却有无计可施,瞟眼看见浑身不自在的杨陆顺,心里充满了怨恨:你卫家国这么护着杨陆顺,也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大的好处,杨陆顺会主动把房子让给我岂又不跟我明说的,放着这么容易巴结我的事会不跟我说却跑去跟你说?哄鬼鬼都不信!
练党委听了高兴了,说:“还是卫书记体谅下面群众,有了你的这话,那帮积极分子就更积极了,我再去跟叶祝同具体商量一下,整个材料给你过目。”
卫书记点点头说:“行,我再说一点,那就是乡财政不负责,一切费用村里出资。还有谁有事啊?”说着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什么事要处理,见他这样,有事的也说没事了,一声散会,大家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杨陆顺到了办公室里,正巧小何送来了县政府的文件翻印本和会议资料,小何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杨乡长,丘主任说晚上请你到供销社的饭店吃饭,他叫我先跟你说一声,他跟卫书记汇报工作,得空了再来请你。”
杨陆顺心里还在回味会上的东西,就点了点头没言语,只顾看着文件资料,小何便就轻手轻脚地走了。杨陆顺哪里看得进去,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就是想不通卫书记为什么会那样一番说辞,不但马党委下不得台,肯定也会把谢乡长得罪了,还特别强调叶大哥“官瘾比烟瘾大”,分明是对叶大哥的误会。唉,虽然卫书记对我好,可怎么老是气势凌人、独断独行呢?难道不能象谢乡长一样和和气气么?
到了傍晚,老丘早早就等在了杨陆顺办公室里,杨陆顺晓得只怕是有什么事求他,也就跟着老丘一起去了供销社饭店,没在外面的饭桌上吃,却神秘兮兮地进了供销社饭店会计的家,菜上好几个也只他们俩吃。
老丘笑着说:“今天他家没人,就只我们俩了,放心,这是我个人掏腰包请客,没占公家的便宜。”
杨陆顺也懒得多说,只等他说正事,没想到老丘东扯西拉说到了他计生办的事:“老弟啊,你莫只把心思扑在工作上,也得多跟同志们交往交往,有时候聊天什么的,可以获得好多有用的东西呢。就拿你计生办来说,只怕我知道的比你这主任还多哟。”
杨陆顺笑着说:“我计生办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呀?就那么点事。”
老丘抿了口酒说:“自从老贺下台后,你是不是感觉到计生办那几个人没那么好调摆了呀?”
杨陆顺想了想说:“不觉得,还可以啊,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变化。”
老丘摇了摇头说:“没变化?我看变化大得很呐。就拿柳油子说吧,是不是没那么喜欢跟你凑在一起,奉承话也少了很多啊?”
杨陆顺噗嗤一笑说:“你当我爱听他奉承呀,我没那爱好!”
老丘说:“你不晓得吧,柳油子可没少在其他人面前说你坏话,别不信,除了没在卫书记面前说你外,其他领导那里或多或少都有,什么没经验啦、什么喜欢拍脑壳出主意呀,最可恨的就是你在李柱全家受伤了,他在外面幸灾乐祸。”
杨陆顺其实都没什么,就是李柱全的事有愧,立即睁大眼睛说:“丘主任,他怎么幸灾乐祸了?”
老丘说:“他说你好大喜功,只想出风头,又没有方法,只晓得说些大道理,道理讲不通就耍态度,要不怎么会被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揍呢!”
杨陆顺再也忍不住了,啪地把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气愤地说:“老丘,他真是这样说的?跟谁说的?”
老丘仿佛早就晓得他会这样,只是替他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酒说:“气大伤肝,跟好几个人都是这样说的,反之那李柱全什么都照柳油子说的承认了,真相只有你们俩知道,你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不得讲,那天我去看你你都支支吾吾,你要不信,我记得你跟派出所小侯关系还不错,你叫他去套他所长的话,保证跟我说的没区别。”
杨陆顺牙齿咬得格格响,红着眼睛说:“这东西,全是他惹是事反过来让我背黑锅。我告诉你老丘......”
老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别给我说真相了,我打开始就知道这事不象他说的那样。柳油子那人是个最损人的家伙,一般人是吃不住他。要不要老哥哥替你想个主意治治他?”
杨陆顺正在火头上,那还不想呢,脑壳点得小鸡啄米一样说:“想,怎么不想呢!”
老丘端起杯子说:“咱喝一杯慢慢说。”杨陆顺端起杯子碰一下仰头就干了,老丘也喝了,夹了筷子卤猪头皮放进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杨陆顺似乎不急了,只是盯着他等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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