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回 水黛相见(1 / 2)

 过了半晌,近朱带着药回来了,又去唤了那个常来此处打扫屋子的周婶子前来熬药,黛玉眼见人越来越多,自己想走,只怕更是不易了,于是索性便暂且先断了离开的心思,又因胃中不适,于是因问胤祥道:“十三,这里可有书呢?”

闺阁之中虽然无忧无虑,却未免清闲,平日里能打发时间的,除了和姐妹们在一处赏花吟诗,平日里,独在潇湘馆,亦不过是偶尔看书作词罢了。()

胤祥听完,因问一旁的近朱道:“林姑娘问呢,此处可有何书看?”

近朱回道:“十三爷也是晓得我们爷的,平日里常看一些佛书经卷,因此,这里只有《金刚经》。”

《金刚经》?黛玉一怔。万没想到,那个冷酷霸道的人,竟然会喜欢看经书,只觉得甚是怪异。

见胤祥看向自己,黛玉因摇头道:“那《金刚经》早已都背得熟啦。”

说完,见胤祥十分之不好意思,于是略有些不忍,柔声道:“可有琴?”

话落,近朱点点头道:“姑娘且稍候。”

片刻之后,近朱进来,手里端着一尾古琴,黛玉见了,微微一笑,于是上前接过,放在桌子之上,略试了试音色,只觉琴音淙淙,动听至极。

浅浅一笑,黛玉十指覆上,随性弹了起来。

她此刻心内焦躁难安,却又奈何被禁足在此,因此弹琴只是为了纾解心中之郁闷,故而并未刻意去弹哪个调子,不过是随意而弹。

胤祥在一旁听了半个时辰,只觉黛玉虽然琴技高超,然而琴音越是愈发悲戚,到了最后,只闻琴声越来越低沉,似精卫填海,又似杜鹃滴血,竟是说不出的绝望哀伤。

再看黛玉,美目盈泪,脸上的妆容尚在,却因一脸凄绝,悲伤之意霎时更加深厚,尽管她琴技不凡,弹奏得动听至极,胤祥却已经不忍再听下去,正要开口打断,忽听一人拍掌赞道:“潇湘妃子原来不仅诗作得好,便是连琴艺,亦是一绝!”

琴声陡停,黛玉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狐裘,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公子缓缓踱步进来。他瞧着黛玉,虽然眸色深得看不清情绪,却是玉面含笑,尽管是冬日,却仍旧令人生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黛玉正疑惑间,胤祥已叫道:“明澈,你是如何找来的?”

明澈?

想起昨日在喜轿中听见的,黛玉蓦地脸一白,险些便要晕倒。

大婚之日,被人强行带走。而后,深夜却被“夫君”寻至,且此时自己还是与别的男子同处一室。

尽管黛玉自问心中坦荡,却仍旧觉得,此情此景,当真是荒谬至极!

胤祥话落,自己已是十分不好意思,除了胤禛,他和水溶的交情最好。而今明明知晓黛玉的下落,却不仅不报,反倒还拦着不让她回去。怎么说,都是极为过分的。

虽然水溶向来脾气甚好,可是,面对这么大的事,胤祥仍旧是心里忐忑,心中暗想:四哥怎地还不回来?莫不是被皇阿玛关起来了吧?

想到此处,忙与近朱道:“你别呆在这里了,还是先去宫中打探一下四哥的下落吧!”

话落,水溶摇摇头笑道:“四爷此刻已在门外了。”

胤祥一喜,笑道:“四哥回来了?”

说完,已经笑着冲进了外厅,近朱见了,亦是连忙跟上。

刹那间,房中便仅剩水溶和黛玉两人了。

黛玉本就病着,又因见了水溶十分尴尬,因此脸色早已苍白如纸。

而水溶,为了昨日的婚事忙碌了大半月,昨晚到现在,又是经历诸多变故。因此,直到此时,才有空细细去瞧黛玉的模样。

却见她虽然脸颊深陷,面色苍白,一副怯弱之态,却仍旧掩盖不住那自内而发的清华之气,顿时又是暗自赞赏,又是心生遗憾。

眼前的女子,差一点,便成了他的福晋了,只可惜,好事多磨,往往天不随人愿。

静了静,倒还是水溶先开口,淡淡一笑道:“玉儿,我是北静王水溶,你也可以同十三爷他们那般一般,唤我明澈。”

黛玉羞窘无比,起身敛衽行礼道:“见过王爷!”

“你……大可不必同我如此生疏。”水溶皱眉,略有些无奈地道。

黛玉为他语气中淡淡的失落一怔,下意识便想要安慰他,可是,朱唇微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虽然心高气傲,见识不同于闺中女子。只是,毕竟自小深受礼教熏陶教导,诸如尊卑有序之礼,从来都是认真遵从,因此,倒并未觉得这般称呼他有何不可。至于胤祥么,按其要求呼其十三,一是因为方才想求他放自己回王府,二么,许是因为他与胤禛和水溶不同,与自己无任何瓜葛吧!所以,反倒比较容易心生亲近之意。

一时室内又是寂寞无声,过了片刻,忽地一人走了进来,却是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