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第三章 问其相距(2 / 2)

让你孤军奋战真不好意思。

千广道了个歉,并赶著谅子到床组室去。尽管二楼的房间就是为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房客,保持随时可用的状态,但床单毛巾等织品还是得先安放在床组室备用。

干广要谅子把床组装在角落的藤制大篮子,之後找到东金向他转达真琴的吩咐,并借走主钥。东金一听突然有六位与佐仓家关系非常浅薄的人要同时留宿三天,也十分诧异。

(分配房间啊)

南侧两房一组的黄金房间就分给大多喜母女,同样是两房一组的白银房间就给睦泽双胞胎好了。而黄金房间对面的绿色房间给仁见,隔壁的蓝色房间给晶,这么一来就能把六个人都纳在西翼。

千广与谅子两人提著篮子往二楼走去,只见谅子望著人声鼎沸的会客室小声地说:

人家都好有魄力呢,要是大小姐她没打圆场的话还不

大小姐?

是啊,就是指仁见小姐。

对哦,这么说来谅子原本是在印西家的嘛。

是的。我那时跟在仁见小姐身边,在她出嫁那天,所有随从都被一并解雇了呢啊!

谅子两手将嘴一捂,藤篮掉了下来,刚好砸在她的脚上。不过她已经慌到不觉得痛,眼神完全地呈飘栘状态。

仁见大小姐已经结婚了?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那、那个啊、这个啊、大小姐还是单身!因为现在是单身所以什么问题也没有!就是这样!

现在,是吧。

是的啊!噢哟!我怎么会

原来仁见小姐已经一个叉了啊。

一个,叉?

就是指离了婚回老家的意思,我没猜错吧?

没错。

印西家里头也许没有与真琴年龄相仿的女孩,也就是说印西*爵逼不得已只好派离婚归来的侄女出马应战。

从其他家族你争我抢的样子,也可看出全都是另有目的。

欲如此迫切与佐仓家缔结姻亲关系,这其中会有何利益因素吗?茂原事件过後直到今天,真琴身上并没有任何改变,无论是经营才能或是支撑佐仓家的力量,其本质依旧不变。

是为了赌上将来性吗?这些贵族从拥有暂时爆发性的畅销商品就想以管窥天,也难怪真琴会感到恶心了。

(这个世界的贵族制度也迟早会崩毁吧。)

千寻小姐,这件事千万要向真琴少爷

我想他们毕竟都是贵族,应该早有耳闻了吧。

啊也许是这样没错。

无论如何,那也不足以改变真琴少爷的心意。

事实上在真琴的心里,早已有了唯一的归属。

快回到工作上吧。谅子你负责绿色跟蓝色房间。

千广说完便走向黄金房问。在那个事件时,被囚禁在这个房间的女仆们为了逃生,将街帘、床单、床罩等等撕破结绳,弄得房间惨不卒睹,但现在美仑美奂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当时的痕迹。

嘿咻千寻姊!

干广闻声回过头去,只见春生站在黄金房间门口,两腋都抱著一个大行李袋。

那些行李是?

这个嘛,是夷隅小姐的,要搬到哪去呢?

对面的蓝色房间。隔壁是印西小姐,这问则是大多喜小姐的。

那双胞胎小姐们就是白银房间罗?真是的,这根本是预谋犯罪嘛!带这么大包的行李来耶,是想在这里永远住下去吧?

怎么可能,三天後就会请她们走人啦。

原本咬牙切齿的春生却又严肃起来,咬著唇低下头去。

明明吉香好不容易才打起精神的说

春生

吉香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而且笑容比以前更多了呢!不是以前那种带著寂寞的笑,而是像花开一样灿烂,所以

从上一代就在佐仓家服务的吉香,同时也是真琴的儿时玩伴。在那段懵懂无知的时光里,两人之间不必顾虑身分高低,经常手牵著手在庭院里东奔西跑。

然而两人长大後,真琴成为当家,吉香则成为当家的贴身女仆。在这个世界身分是绝对的,身为贵族的真琴,是绝对不被允许跟身为庶民,而且是女仆的吉香有任何亲密接触。吉香也完全接受这一点,长年以来部只能将对真琴的爱慕放在心底。

然而这份爱慕是无法完全压抑住的,吉香身边的人全部知道她的心事。

同时,就算大夥儿知道这是个无法达成的心愿,却依然郑重地守护著。

特别是她的知心好友春生,虽然偶尔会拿这件事来逗她,但也最了解吉香的痴心。也许春生正在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又让吉香的脸再度覆上阴霾吧。

我了解不过,希望可以希望可以多给吉香一点时问

别担心,我相信真琴少爷也了解她的心意的。

千寻姊

春生擦擦眼角,用力地点点头。

这个行李,就放在蓝色房间罗。

钥匙在谅子那边。好!

在再度静下来的黄金房问里,千广正思索著春生刚才的话。

希望可以多给吉香一点时间

这对吉香是好事,还是徒增痛苦?对没有恋爱对象的干广来说,是个无解的难题。

只不过,就算这是段禁忌的爱,还是会想继续守护下去,只有这点他能够理解。因此,对於那些纯粹为了家名而不请自来的大小姐们的想法,实在是不敢领教。

希望不会又发生什么事才好。

干广如此低语後,把床单轻柔地往床上摊开。

***

真琴在得知干金们的夜袭行动,因女仆们的夜巡以及钥匙的严密监管下难以得逞後,为了避开晨间攻势,赶在七点以前就躲到公司去了。虽说这时期工作量大增,但这也明显地太早了点。部分大小姐们在早餐席次上不见真琴,就在逐渐冷去的餐点面前继续唇枪舌战,要是这被真琴知道了,也许明天早在六点之前就会逃出门了吧。

而且整个白天都不会有回来的打算。

闲得发慌的千金大小姐们,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在宅邸里漫步,一见到女仆就找碴。浴巾湿了换一条过来、床罩不顺眼换一组过来、挂在那儿的画给我拿掉、花瓶要摆红花等等等等,才下榻短短三天也未免要求得太多了。

千广刚完成一项无意义的工作,经过厨房时看到八千代一脸不悦地指著传唤钤:

那个响个不停,让我根本没办法工作嘛!一下想喝茶,一下要人送饼乾过去,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因为她们都没吃到早餐嘛。

真是的,莫名其妙!

八干代把两人份的茶具、茶壶与茶点盛在托盘上,交给千广。

能帮我送去会客室吗?谅于被楼上的双胞胎叫去还没回来咧。

给会客室的哪位呢?

刚才小少爷说要在这里喝茶,却不知道被哪位小姐拉过去了。

薰少爷吗?

为了真琴而来的这群女性,接近薰是有何用意呢?(射人先射马吗)

干广怀著疑问走向会客室。

打扰了。

干寻你来啦!感觉好久不见了呢!

一见干广进到会客室,薰就从沙发上站起,走到门口迎接。平时总是嘻皮笑脸的他,现在表情却有些僵硬,让千广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才在早餐桌上见过而已。

已经过了两小时了嘛。

想不透其言下之意的千广,将托盘置於沙发前的矮桌,发现已经一个叉的印西仁见也坐在沙发上。

哎呀,薰先生,这个女仆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仁见咯咯地笑著,而薰则是把手搭在胸前唱戏般地说道:

我每次来都有向她示爱呢,但总是得不到她善意的回应。

怎么会呢!你的条件明明那么好。这位小姐,你是觉得薰哪里不好啊?

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人示爱的干广,注意到仁见话刚说完时,一只眼睛微微地眨了一下。

因为我配不上他。

薰先生你听,你被甩了呢。

干寻你好狠的心啊

跟在干广後头回到沙发边的薰,夸张地缩起肩膀重重坐了下来,仁见的手也跟著伸到他大腿上。

就让我来安慰安慰你吧。

你不是想得到真琴的未婚妻宝座吗?勾引我要做什么呢?

薰笑著将她的手拨开,但仁见又再一次将手放到他大腿上,并缓缓地滑动。

哪儿的话,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意思。我可是比他大了六岁,还结过一年婚的女人呢。要不是伯父拜托我,我怎么会来跟这群丫头争呢?

仁见轻拍薰的大腿,并把手放上茶杯。一旁的干广立刻提起茶壶为她注入红茶,瞬间满室茶香。

也许仁见早有来凑人数的自觉,根本就没参加新娘竞赛的打算,所以在这无所事事的三天,嫌无聊才会找上薰的吧。仁见比真琴年长六岁,不如说正好与薰相配。

那么,你昨天怎么会要真琴让大家住下来呢?

不那样说就收不了场啦,因为大家都很拚命嘛。薰先生你知道每个人的背景吗?

背景?我知道的只有,大多喜夫人是第三位妻子,自己的孩子只有玲一位,而能继承大多喜家业的只有前两位生的儿子而已,大概就这么多。

同样拿著茶杯的薰,拿起一个巧克力球塞进嘴里。

要是玲在二十岁前还嫁不出去,夫人在家里的地位就不保了。不过说到玲的同学晶啊,她也快要订亲了呢。

此话让千广手不禁一颤,茶壶轻轻叩上茶杯,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只见仁见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说到她的未婚夫啊,是个比真琴老了二十岁的子爵。哎呀,聘都还没下,应该还不算未婚夫吧。

这是真的吗?竟然把有对象的女儿送过来这里

没错。对了没有污点的好像就只有那对双胞胎嘛,只是太年轻了点。因为睦泽子爵没有儿子,迟早会帮一海招赘吧,不过比起子爵夫人,还是公爵夫人要称头多了。也许对她们来说,这是场输了就会沦为子爵夫人的赌局呢。(注:爵位等第为公侯伯子男)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只是因为这阵子袖浦夫人的报导,才想把女儿嫁过来罗?

那当然,虽然也可能有这种人在,不过被送到这里的小姐们也许有那么点不同。真琴少爷不是取消过婚约吗?那么就算女儿有些污点,也是有成功的可能。

千广压下浮上嘴角的笑意。难道与一个罪犯取消婚约也算是污点吗?贵族世界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看来真琴少爷已经有心上人了呢。

咦?

薰先生你身为真琴少爷的好朋友,应该略知二一吧?难道是之前的未婚妻?

我想应该不是。

这样啊那该不会是你吧?

仁见叫住了手持托盘,正想走出会客室的干广。

真琴的心上人。

怎么会,不可能是干寻吧?

这可难说。她都能抓住你的心了,当然不会不可能罗。

泛玩笑太过火了啦。她是女仆长,跟真琴也不是那种关系,而且连我都还没

你说嘛,你真的对薰先牛没意思吗?

没有。

你也回答得太快了吧!

那么,让给我也不心疼罗?

仁见的表情像是拿千广寻开心,只是她明亮的绿瞳并没有笑意。也许她不只是想在这三天玩玩而已,而是认真地想把薰占为已有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都与干广无关。

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总之,五名新娘候选人之中已经有一位出场了。而其余四人之中,一个有即将订亲的对象;双胞胎也在互扯後腿,而且太过幼少,还不能当成结婚对象。值得注意的,只剩下清子夫人这位强力代言人相伴的玲而已。

(不过看她昨晚的表现,好像母亲没陪在身边就成不了事的感觉。)

千广回到厨房,看见谅子已经回来,而八千代却一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

还说呢!?那两个小小姐把我做的司康当球丢呢!可恶,竟敢浪费食物,真想看看她们父母长得是什么德行!

真抱歉我很想阻止她们,可是

错不在你,是吵架的时候拿点心起来互丢的人有问题才对。

难过地低著头的谅子围裙上,好像中了流弹似的,到处都沾有蓝莓酱的痕迹。

谅子,你还好吧?

我还好啊、这个是我躲司康的时候弄翻了托盘,结果就

在完全染上去之前赶快换洗吧。

好的真对不起。

定出厨房的干广为了找春生帮忙打扫沦为战场的白银房间,往附近的餐厅看去。餐厅里虽空无一人,但更里头的客厅却传来歇斯底里的女性叫声。

这是什么茶啊!还不拿更香的过来!

非常抱歉,我立刻去换。

听起来,发飘的人似乎是清子,而与之应对的则是吉香。千广觉得情况不妙便往门口走去,只见客厅里头除了清子和吉香之外,玲与晶各自端著茶杯坐在沙发上。

大多喜阿姨啊,这个茶也不便宜吧?而且这佐味的柳橙效果也不错呢。

哎哟,像你这种小女孩哪里会懂啊。茶啊,可不是越贵越好呢。

被人影射是暴发户,晶的嘴角瞬间一紧,再看看缩成一团乖乖坐在清子身边的玲,唇角又上扬起来。

(捕食者与被捕食者。)

干广下了标题之後,躲在暗处继续偷看,同时也向注意到自己的吉香点头不意。

我说玲小姐啊,这茶有加柳橙耶。听说柳橙对皮肤很好哦。

就就是啊

对你的雀斑也多少有点帮助吧?暍一杯搞不好会少个五颗左右哦。

晶说完还不忘刻意冷笑一声。玲虽已满脸涨红,却找不到只字片语能回她半句,只能两手紧握著茶杯。

然而,她的母亲可没办法默不吭声。

我看你也抹了不少啊,年纪轻轻的皮肤就有毛病,还不快把脸洗一洗!

清子倏地起身,把杯中的茶直往晶睑上泼去。虽然千广想街上前去阻止,但以他所在位置来看是绝对赶不上的。

就在胜利的笑容就要浮上清子脸庞那一刻,有个娇小的人影窜到晶的面前。!

玲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喀锵作响。清子的理智被这声音拉回,哼了一声坐回沙发上。

吉香!

干广连忙冲进来查看吉香的状况,不过她却只是微微笑著。红茶从脸颊滴落到下巴,在围裙上晕开。

在吉香舍身庇护下幸免於难的晶,将杯子往桌上一扔就跑出了客厅。

真是的,这是什么态度啊?哎呀小玲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这孩子真是的。

那、个

玲看了看干广与吉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顾虑到身边的母亲,又把嘴闭了起来。

吉香,快回房间去,这里我来收拾。

没事的,我不要紧。

吉香微笑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红晕。尽管红茶已能人口,但温度仍然不低。

只不过吉香蹲了下去,开始仔细地收拾地上的杯子。

赶快清乾净,拿新的茶过来,要记得把茶叶换过。

遵命。

千广在占香收拾结束後将她带离客厅,把托盘塞给刚好经过的春生後,迅速将吉香扯进了自己的房问。

干广,这个

要赶快冲水。

我真的没事啦。

怎么可能,你忍耐一下。

吉香被*广按坐在浴缸一侧,把头伸进浴缸里。干广拿起莲蓬头转开冷水往吉香脸上冲,冰凉的水让她双肩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但依然静静地让水继续冲著。

直到冷水让皮肤转红之後,千广才把水停住。

只有头跟脸被泼到而已吗?

拿起新毛巾为吉香擦拭的干广,一并检查她的衣服。在被迎头泼中的情况下,除了胸口上溅到的以及从吉香脸上滴落的部分,并没有其他太大的痕迹。

是的。不过,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啦。

就算只有一点点,会烫的东西就是会烫,别太逞强。

我才没有逞强呢。

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强颜欢笑不是吗?

千广将毛巾披上吉香肩膀,同时吉香也惊讶地回头看著他。

干广,我真的没有勉强自己。

吉香抬头看著干广,甜甜地微笑著。那笑容正如春生所描述,有如花开般柔美,并不像真琴有了未婚妻那时的落寞。

可是

你想说在书房那时候的事吗?那是因为担心真琴少爷,我真的没有强颜欢笑。

你的笑,真的是打从心里吗?

是啊千广,我跟真琴少爷牵过手了呢。

吉香微笑著轻轻低下头去,看著放在膝上的手。

我在那边的时候,曾经跟真琴少爷牵著手在路上走著。我们俩肩并著肩走在街上,真琴少爷还说可丽饼要加草莓才好吃像这样边走边吃我还是第一次呢。

这的确是一对恋人相当恬淡却又常见的周末写照,同时也是个迟来的第一次约会。但是吉香却将那司空见惯的光景,一个字一个字从内心深处珍重地仔细捧出,宛如琉璃精雕般,深怕任何轻怱就会把它碰坏似的。

那时候我们的手也是一直牵在一起,所以

所以?

别为我担心。我心中的这段回忆,随时都能把我带回那段幸福的时光里。所以,真的别为我担心。

吉香将缠满绷带的左手紧紧地抱在胸前,虽然手在丰满的胸口上微微颤动,但她依然幸福地微笑著。

我真的没有逞强,只要能在真琴少爷身边我就够开心了,所以自然就能笑得出来我怎么说那么多呢。

吉香腼腆地挤眉一笑,并站了起来。

该回去做事了,我去换个衣服。

目送吉香离开的千广,短短叹了口气。

吉香与吉朗确实很相似为了心爱的人,愿意成就任何事的这颗心真的很像。

在那个世界,吉香毫不犹豫地用她的全身来包覆滚落石阶的真琴:在这里,尽管吉朗个子变得娇小,也尽了全力来保护主人麻琴。

保护?

说也奇怪,被对换的人竟然会面临同样的困境,而且一同从石阶滚落。也许那就是交换灵魂的最低条件。不过无论吉朗还是吉香,在当时都抱著同样的意念,亟欲保护麻琴、真琴的强烈意念。

恐怕真琴也想保护吉香,而麻琴也有著同样的想法。

抱有同样意念的化身们与那时同样的意念

干广身边并没有特别想守护的人,因此保护某人应该不会是条件之一。

那个时候我

干广回想起在那个世界的最後一天。

那天在神社见到辰之辅所奉纳的算额,是个没写上算法与解答的算额。要求出其指定的面积与直径,怎么看条件都不足求解。

他就这样想著想著踏上了石阶,结果摔了个七荤八素。当时心里想的,应该是辰之辅的遗题没错。

干广的心脏正急速鼓动著。

这个世界并没有和算的存在。所以当时发现算额的干寻也极有可能被那题目给吸引,而苦思其解。

算额遗题

光只是这些还无法构成解谜之钥,在那一天所见的辰之辅留下的遗题,再加上这些算式的解法,也许就是返回原来世界的关键。

干广在神社所翻过的几面算额,都是从主流的问题集里出题的,而且也附有算法与解答,并没有找到与辰之辅的算额相同的东西。

干广迫不及待地冲出浴室,取出那把安放在木匣子里的铁制钥匙、那把真琴允许他随时能够去调查而交给干广的神社钥匙。干广紧握著它,接著从另一个抽屉拿出手电筒与小刀,避开他人耳目穿过厨房的边门,从後门往神社移动。

毋庸置疑地,那天馆山干寻就在这所神社里。三年前,身为秀麿老爷随身女仆的她,从秀麿老爷手上接过这把钥匙,来到了这里。

神社里被整理得井然有序,算额以大小分类,用细绳捆成好几堆。千广将所有细绳割断,用手电筒一一确认内容。

半数题目对千广来说相当熟悉。还在大学的时候,他常在算术研究会里跟谅悟和馨一同提出个人解法,或是交换自制的类似问题。

这些算额之中也有些著名算法的图解,比如继子算以及鼠算(注:此为日本数学家吉田光由於一溜二八年提出的和算题目,皆载於数学书《尘劫记》中)等等,让千广感怀地笑了出来。

而剩下的另一半,则证明了锯南辰之辅曾造访过这世界。

这个是干叶的八幡神社这个是对了,是川崎的观音堂。

过去干广根据资料所发现的辰之辅在各地神社奉献的算额,与这些题目完全相同,只是被写上了算法与解答,也许是奉献的人所写上的吧。解法虽绕了些远路,但肯定不会错。

也许辰之辅已无法得见他在另一世界的遗题解答,所以才会在这里假解题之艺,再次提出自己所作的问题。

只不过,干广却没发现那天所见到的算额。

两个乙圆相交後所产生的空间里另外有个丙圆,并遭到外来较大的甲圆分割。求丙圆被甲圆分割部分的面积,以及甲圆的直径。这就是辰之辅最後留卞来的和算。

这把可以让千广回到原来世界的钥匙,究竟到哪儿去了呢?干广继续往里面探去,这时神社里突然暗了下来,干广吓得回头一看,原来是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薰,见到千广後松了一口气。

你果然在这里

抱歉,有些东西我想调查一下。

不管是什么,先搁下来以後再说。家里出事了,我一直在找你呢。

出事了?

这字眼让干广背脊一震,他立刻熄灭手电筒,离开神社。

看似才刚全速赶来的薰,额上已满是汗水,一抹红晕在他脸颊散了开来。

该不会是吉香怎么了吧?

吉香也出事了吗?刚才还好好的啊?

吉香也?

谅子她受伤了。

干广这才了解薰脸上那抹红晕的来由,不由得全身发凉。

(那难道是谅子的血吗?)

那谅子她怎么了?

被玻璃割到手,还从大厅的楼梯摔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是她跌倒吗?

因为她被卷进那群千金的jiu纷里,吉香已经去叫医生了。她好像撞到头,还没醒过来。

在千广心底深处,有股莫名的悸动在翻腾著。他就像是想让那莫名的悸动尽快散去似地,往佐仓宅邸直奔而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