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楼是西湖水畔最大的酒楼,楼里的节目当然也有不少,刚刚一段儿讲儿女情长的评书说过,这会儿换了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儿拉着二胡,一个身姿窈窕,面容秀丽的丫头,嘴里哼唱着《采莲曲》,这丫头算不上多么出众,曲子也唱得仅是不差,但是,衬着这西湖的风月,江南女子的柔美风情,却一下子汹涌而来,美色醉人。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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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端着酒杯,打着拍子,嘴里却笑道,“此时没有荷叶,这采莲曲有些不应景啊……江依,你也来哼一个听听。”
小茹这明显只是为了放松气氛说的玩笑话,却不曾想,那个疯妮子居然张口就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翻来覆去,一句词唱上几遍,声音虽然低,却端得是宛转悠扬,台上那丫头的嗓音,哪能跟她相比,只第一句词儿唱出来,周围一堆文人墨客的眼神儿,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变得不规矩了。
小茹苦笑,幸亏他们是在二楼,上了二楼的客人,总是文雅得多,到没有人跑来打搅,看看罢了,也少不了肉,这妮子自己都没有顾忌什么礼教规矩,她又能说什么。
桌子上的西湖醋鱼味道鲜美,小茹自己包圆了两条,也仅仅是稍稍解了肚子里的馋虫,此时,郭欣然就坐在小茹的左手边儿,慢慢地品着酒,她喝得不多,动作也很柔,记得很多年前,还没有成年的郭欣然,就很能喝酒,一口气灌下一整坛烈酒,脸色不红,反而渐白,执剑的手,依旧纹丝不动,与那时比起来,这小小一壶女儿红,她既然要喝,小茹当然不会拦着,但是这一次,她喝得如此慢,甚至只有三杯下肚,脸上就现了红润,目光也变得迷离……
胡斐一只手抱着正委坐他的怀里啃鸡腿儿啃得满嘴是油的团团,另一只手,帮郭欣然夹了些菜,迟疑地道:“欣然小姐,你多少吃点儿菜,空腹喝酒不好……”
那郭欣然居然也没有推辞,无论胡斐往她碗里搁什么,她通通咀嚼也不曾咀嚼一下地吞进了肚子里,小茹看着郭欣然,她显然是醉了,虽然睁着眼睛,但这话已不能入耳,人也迷糊不清醒。
小茹脑浆搅拌了半天,张了张嘴,却依旧没说出什么来,她能问什么?问胡斐,你和郭欣然什么关系?难道你背着嫂子偷吃,还没擦干净嘴儿?
小茹的确和胡家关系匪浅,她更是把胡老爷子当恩师一般对待,而且,戚茵茵因为从第一次见,就莫名地对小茹有好感,两个人甚是亲近,虽然不是姐妹,却也胜似姐妹,但别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外人,根本没什么立场去管人家胡家的事儿……这和当初江雨的事儿不同,说起来,江雨至少算是他们楼家的门客,楼家是拿了钱养了他,况且,他还是福儿的先生,她这个做主母的,关心一下门客的私生活,并不算过,但是,胡斐可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过,小茹不开口,江依却一向放肆惯了,戏谑地瞪着胡斐,开口道:“哟,咱们肥肥哥哥了不起啊,居然敢背着戚茵茵那女人偷食儿?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别胡说,团团不是我儿子……”
“爹爹……”胡斐的话音未落,他怀里的小家伙就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糯糯的嗓音响起来,“我渴……”
胡斐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江依诡谲的眼神儿,叹了口气,伸手给团团倒了一杯温茶水喝,摇头叹息道:“哎,我算是说不清楚了,你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是,可千万别在茵茵面前胡说八道,她可还怀着孩子呢!”
“噢……闹了半天,你没糊涂啊,还知道戚茵茵那女人怀着孩子呢!”江依冷笑了一声,一转头儿,冲着小茹道,“姐姐啊,要我说,戚茵茵那女人真没本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光管着人有什么用啊,男人花心,想要偷腥儿,那是女人能管得住的吗?我看,戚茵茵还不如找几个如花美眷,把人栓家里呢,也省得出这些幺蛾子……姐啊,我看你也注意点儿吧,我本来瞅着我那姐夫人品还算不错,至少不是那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儿的,可是,连有名的妻奴都敢胡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发生啊?”
小茹看着随着江依的话,脸色青白变幻的胡斐,扑哧一声,笑了,虽然这事儿是有些诡异,团团那孩子的长相也是个大问题,但是小茹听了胡斐的话,心里到清明不少,也许,里面的内情颇多,但是,她了解胡斐这个人,他是个好大夫,也是个好人,还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人,更是好丈夫好父亲,他既然开口说团团不是他的儿子,那这孩子就肯定不是他的,如果他真做错了事儿,先不说会不会得到妻子的原谅,会不会给胡家蒙羞,至少,他这个人,不会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