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不敢多话,依言退下。
融皇不由轻笑出声,“杨真啊杨真,你虽然穿了一身道袍,却无国师那种清静自然,也无一般道士的肃穆威仪,这拿话压人的本事倒是像个官场老手,莫非这几年你当道士是假,学这官场势利才是真?小小年纪就敢在朕面前做这嚣狂之态,真不怕朕治你的罪?”
“敢问融皇,我何罪之有?”
“杀了安平候可是罪?见朕不拜可是罪?”
“不是。”
“哦?”融皇兴致大增,“怎么说?”
“融皇心中自然明白,又何须我多做言语?”
“明白吗?”融皇面上带笑,双目却水波不兴,沉寂如渊,“你是想说朕只是个乱臣贼子?当不得这融国之皇?”
“陛下!”几声惊呼响起,一众太监与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就是言则之也变了脸色。
“陛下,此话万万不可啊陛下,陛下扫平乱政暴治,还融国安平,得融国上下拥护,怎么可能担不得这融皇之位?万望陛下收回圣言,收回圣言呐陛下。”刘公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进言,其余宫女太监吓得冷汗泠泠,早已说不出话来,惶恐万分地跪在地下,死死低下头,哪怕颤抖得再厉害也紧紧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融皇一怒之下受到牵连。
杨真神色不见丝毫变动,平静地与融皇对视,“坐不坐得这皇位我说了不算,今日或许我走不出这养心殿,又或许全身而退,那都不重要,我只为我杨家之事而来,这融国皇帝是谁来做我并不关心。收起这无谓的试探吧,跟你们打交道我这一山间小道士也变得步步为营起来,几年来诵读道经养出的清静道心也没了影,忒累,小道不喜欢拐弯抹角,话便直说了,我杨家之事与我杀了安平候之事,融皇打算如何处理?”
杨真话音一落,整个养心殿中立时变得寂静无声,一众太监宫女瑟瑟发抖,就是刘公公也被杨真这直来直去的发问惊到了,一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融皇敛去了所有表情,也不出声,幽深的双目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杨真。言则之微微眯着双眼,一时猜不出融皇心中想法是什么。
融皇不开口,别人自然也不敢开口,一个个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敢扰乱融皇的思绪。
杨真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良久,融皇长呼了一口气,开口道:“国师说得不错啊,你这小道士是个不怕死的主,若是换了他人敢在朕面前如此做态,朕早就诛了他九族,可你不一样,青城山,嘿。”
融皇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终是安平候违了我的命令,死了也是应当。杨真,你之前所为朕不再追究,也不会再有人去打扰到你杨家亡人尸骸,你也不得再杀伤我融国之人,否则朕便会对你下杀手,如此可好?”
“可。”杨真应声,并未再说什么。
“如此,你便退下吧,只要你不在我融国胡来,便不会有人找你麻烦。刘公公,带杨真出宫吧。”融皇也不再多做试探,说完话出声赶人。
这一刻,杨真只觉这融国浩瀚龙气对自己的镇封去了七成,虽还有几分滞涩,却也能动用法力了。
杨真心念一转,向融皇一拱手,跟着刘公公出了大殿,一路直向宫门而去。
养心殿中,融皇一声长叹,“杨家,青城山,朕也有退缩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