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九月长安 白子墨XH 0 字 2021-10-27

 我叫长安,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是爹取的,还是娘取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希望我长大后去长安求取功名出身入仕;还是避世,远离纷争一世长安,平凡的活下去……而现在,这答案已经无人能告诉我了。

那是一个异常平静的夜晚,李府上下七十余口,一夜间血流成河。娘急忙把我和九月从梦中叫醒,她一手抱着九月一手牵着我,把我们藏在祠堂下不让我们出声。我倾尽男孩的职责,紧紧的捂住九月的嘴,我清晰的铭记着,九月无声的抽泣,一阵阵敲打着我的心。九月的眼泪滚烫的在我手上肆意的流,而我的眼泪却只能往心里流。外面是一片火海,家丁们的惨叫声被完全吞没,爹和娘就安静躺在祠堂里。夜很静很黑,但整个苏州城里李府却是那样的明,那个黑衣人只有一只手,那只手拿着一把正滴着爹娘血的剑,大火通明让我永远的记住了那个人的眼睛,那一刻仿佛是我和他对视着,在布缝中。但他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转身走了,或许他是真的没有发现我们,就那个杀人如麻的他而言。之后,我和九月也在浓烟中不省人事……

九月和我可谓同病相怜,她的身世也是那样的天地不公。她爹和我爹生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两人独步武林,身在江湖,自然无法避免会滋生许多江湖仇人。我爹认识我娘后,深知江湖险恶便早早的退隐了,在苏州城过着普通商贾的日子。而九月的父亲却难以放下这江湖上的一切,他带着九月娘四处奔波,直到有了九月。九月爹护着怀着孩子的九月娘,躲避追杀逃到了苏州城。我爹得知后,不顾一切风险收留了他们。那时我娘也正怀着我。而就在那个秋天,我和九月出生了。刚好我比九月先出生一天,紧接着九月就来了。她的名字很简单,在九月的脖子上有一个弯月的胎记,再加上我们出生时正值九月,她娘就给她取名叫九月,这样倚四季而生,与岁月结缘;而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长安。

九月娘生下九月后,过了不久就和九月爹离开了李府。他们是怕连累我们家,临走前,九月的爹娘恳求我爹,能够收养九月,把她抚养长大。爹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之人,他为了让九月爹放心,就给我和九月定下了娃娃亲。九月爹给了我爹一块非同寻常的玉佩,说是给以后我和九月成亲的嫁妆,爹看着玉佩很惊愕,这块玉佩非常非常的贵重,最后爹还是收下了。等到九月的爹娘走后,爹把玉佩挂在了九月脖子上,从那时起,这玉佩一直都没有取下来过了。此后,我爹也时常暗自派人打听九月爹娘的下落,但江湖已经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于是从此以后九月便成了我的青梅,我便成了她的竹马。

九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她性格很开朗,有时候比我还调皮。还奇怪的是,我虽然只比九月早出生一天,却比她长的快,都快高出半个头了。关于九月的身世之谜,是在这一天我知道的:

我和九月在院子里捉迷藏。

“长安哥哥,你藏好了吗?”九月背靠着院子里的大槐树,两只白乎乎的小手听话的紧紧掩着眼睛。

那棵槐树已经有三百多岁了,树干特别大,要三个人才能环抱住。以前为了躲着九月逃到外面街市里看斗蛐蛐,我就会和九月玩捉迷藏。她在槐树的那边,我就躲在槐树的这边,手里拿一块石子,等时机到了,再用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将九月骗去,我便绕着槐树躲过九月,偷偷逃出门去玩。因为爹娘总是喜欢把我关在家里念四书五经,好让我去参加科举考试,还特意让九月监督我,我一出门去九月就会上告爹爹,我就会被罚背《论语》《诗经》,而我特别不喜欢念书和考试。于是我就想了这个方法把九月骗开。

“藏好了,九月你可以开始数了。”我先在屋内回答九月,掩耳盗铃。然后我悄悄的走到槐树下,全神贯注的听着九月数数:“一……二……三……七……八……九……”

“十……我来啦!”九月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这时,我突然手一滞,把石子扔错了时机。九月看见了石子被抛出的轨迹,这时我已经觉得不妙,准备绕着槐树跑。哪知这小九月冰雪机灵,她居然不追我,我只好撞她个正着了。

“长安哥哥,我看见你啦,你输了!”九月欢喜雀跃,我很是无奈,居然被九月识破了这曾经百无一疏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只好认输了。

“九月,藏好了吗?哥哥要来了哦。十……九……八……三……二……一……来咯!”

我先围着槐树正反转了两圈,以免也被骗了。再往中堂里搜查去了,我一连找了好几间屋子都不见九月,最后我锁定了爹爹的房间。

爹的屋子我很少来过,除了被叫来背诗外,基本上都不敢往这里跑。这次爹和娘出去办事不在家,我便很好奇的推开了门。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有很多书籍,其他的都很平常。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无心找九月了。突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把墙上挂的那副画吹起了,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搬来一根凳子,踮起脚尖不小心拉了一下那幅画。突然一声砖擦声从爹的床下传了出来。我以为是九月,便放松的跳下凳子,弯腰叫道:“九月出来吧,找到你了。”

哪知我低身看到的并不是九月,而是一个长长的木箱子。我好奇的把箱子搬了出来,轻轻的打开了,里面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还有两本陈旧的书,一本是剑术秘籍,一本是爹的笔记。

我将那本无字封面的秘籍翻了一遍,此剑法名叫凌虚七剑。里面全是很精简的口诀,很有韵律,我常背四书五经,对于这个我看一遍便有了些许印象,但是不能理解。紧接着我翻开了爹的那本尘封了很多年的笔记,里面的故事比凌虚七剑更有趣,我完全沉浸在了笔记之中。

我不知过了多久,被九月的呼喊声惊回了神,我急忙把爹的物件归回原处。

此后,我便知道我现在所说的这一切往事。在我世界之外的那个江湖便排山倒海般涌入我的世界,那个曾经如死水样的江湖,突然就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