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连玉说道：“别以为你小妮子咋想的我不知道，等我收下你这不争气的哥哥，你就拍屁股走人，视我这老头子如无物，那我岂不是亏本？”

潘金莲表示，面前这老头真是个为人师表的老师么，这么大的年纪，还有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就是连青春期的小女生，恐怕也甘拜下风呢。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先生放心就是了。”潘金莲说。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的话显然并没有获得陈连玉的认同，他缕着胡须说，“你真要拍拍屁股走了，我还能拦着不成，害得人家说我老不羞，缠着你小闺女不放。”

这这，真是够了！

潘金莲急了，竖起中指，对着头顶的天空，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以文曲星的名义发誓，拜先生为师，要是违背，生碗来大的疔疮，害年黄病，扁担大蛆叮口袋。”

“扁担大蛆叮口袋跟你有一文钱关系么？”

陈连玉笑了一通，这小屁妮子，看来真是有些天赋的，要是就这么白白放走，那就太可惜了。

经不住潘金莲纠缠，陈连玉答应收了潘孝文。至于拜师礼，他只收下了肉条子，教书费怎么也不肯接受，说是让回去给娃子打打牙祭，做身衣裳。

一路上，潘守义昂首挺胸，别提多有面子。

“六姐，你跟先生说的都是啥呀，刚开始我看他恼得很，后来咋就不生气，还愿意收下我？”潘孝文好奇地问道。

潘守义一乐之下，将潘金莲抱起来，放在脖子里，让她骑着。顺着潘孝文的话，问道：“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句，先生还真就收下三哥了，来，给爹爹也说说，都是啥意思。”

潘金莲把那几句翻译证白话说了一遍，两人听得哈哈大笑。

“谁说嘴皮子不能当饭吃，咱六姐的嘴皮子一动，非但把事儿解决了，还省了不少钱呢。”潘守义说道。

到家之后，潘守义把钱重新递给冯氏，惊得她差点愣住。

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冯氏笑吟吟地问道：“咋了，后悔了，不准备叫三哥去读书了？”

说完这话，忽然意识到他手上的肉条子不见了，连忙又问道：“肉哩？钱拿回来，肉搁那了？”

“肉当然是给先生放那了，去拜师，哪有重新提回来的道理。”潘守义拍着衣衫上的褶皱，不经意地回答。

晴天立马转阴。

这恐怕是对冯氏脸色最恰当的描述了，本来和善笑吟吟的脸庞上，忽然就阴云密布，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既然没有拜师，那该把钱跟肉一块拿回来，咋能只拿回了钱，那肉不是钱买啊。咱家是有钱还是咋的，白白给人送肉，脸上就有面子了？”冯氏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唠叨抱怨。

“你咋知道没有拜师？！”

潘守义把做好的衣裳拎起来，使劲儿摆了摆，打落上面的线头还有一些布料碎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