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顿了顿,挺挺硕大的胸脯,呛道:“上次读到一半跑了,先生要是还收,那才是不长眼哩。不是老娘看不起你们爷俩,先生要是收了三哥,你叫我干啥,我干啥,吃-屎都干!”
潘孝文和潘金莲一旁听的噗嗤笑了出来,其他几个哥哥姐姐也都出来凑热闹。
潘守义不紧不慢,收了衣裳,拾掇了针线剪子,抬头看了一眼冯氏,说:“啥事儿都别说填满,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万一真拜师了,叫你吃-屎,你说你是吃,还是不吃?”
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冯氏有些没底气了,连忙看向潘孝文:“三哥,你说。这先生,拜上了没有?”
“拜上了。”潘孝文回道。
“拜上了?!哎,奇了怪,那陈老头出了名的抠门脾气赖,拜了师还不收钱,稀罕的狠哩。”冯氏脸上又挤出一丝笑容来。
潘守义解释道:“这钱,不是我,不是三哥,都是六儿给你省下来的。本来先生死活不肯收,也不知道六儿说了几句啥,非但收了,还不要钱。”
几双眼睛刷刷刷聚焦在潘金莲身上,尤其是冯氏,简直想见到了鬼一样,不可思议,不敢想象,不愿相信。
“我肚腩子有点疼,去蹲个茅厕。”
潘金莲一个屎遁,躲避了众人的目光,来到茅房里,蹲下,双手捧着下巴,稀里哗啦就是一通,一个字:爽。
爹爹,娘亲,几个哥哥姐姐,好像平日里的生活也就围绕着他们,似乎生活就是一些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打定主意,是时候开始存钱了,不然以后等有了条件,有了想法,也没有资金来源。
“哎呦,都在啊,那正好。”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巧手叔,给你们家送喜来啦。”
难不成是送福童子?
潘金莲连忙擦干净,系好腰带重新回到院子,见到来人,见是村里的三大媒婆之一李豁子。其他两个分别是王婆子和毛麻子。
李豁子,人如其名,生下来嘴巴上便豁了一块,就是现代意义上的兔唇,个头不高,有些胖胖的,一年四季跑东家走西家的,晒得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人。
潘守义笑呵呵地问道:“豁子啊,送啥喜来了?”
李豁子因为是豁子,嘴巴漏风,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有些含糊不清,每每总会惹人笑话。
“恁家的大姐,翻过年不就十四了么,再不定下来,还想等到啥时候?再不赶紧,好婆家可就叫人家挑走了都。”李豁子一本正经说道。
冯氏一听是过来说媒的,急忙问道:“那可不是,翻过年就十四了,再过一年就十五了,要不是这妮子捏来捏去,哪能等到现在还找不到婆家。豁子手头有没有好的?”
“有,当然是有,那不是怕你跟巧手叔看不上么。”李豁子嘿嘿笑着说,“平日里巧手叔跟婶子待我不薄,你看,这身上的衣裳可都是巧手叔做哩。”
冯氏也不客气,说:“那你可咋报答?”
“这不是来了吗,给你们大家说个好人家,婶子,你说成不成?”说着,李豁子看向潘玉莲。
被人过来说媒,潘玉莲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他这般,脸一红,转身跑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