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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席卷而入，虎眼尖叫：“大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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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树枝被水流卷着冲向了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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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冲到，几乎可以肯定会被树枝穿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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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咆哮一声，身体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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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下在树枝上一点，飞掠过去，单手就提起了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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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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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冲出去，山洪就迎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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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抓住了一块木板，喊道：“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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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抓住木板的边缘，二人随着山洪一路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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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能看到那些山贼或是漂浮，或是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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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甚至看到一群本该冬眠的毒蛇，此刻趴在一根漂流的大树上，呆滞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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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席卷着一切横冲直撞，直至到了一个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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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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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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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身体一坠，就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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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后，他身体翻滚几下，喊道：“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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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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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的声音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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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返身抓住他，艰难的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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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步走向边上的小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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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不断，不时有人被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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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到了山坡上时，一身内息几乎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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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虎眼，双手撑着大腿，俯身，用力的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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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一直在奔流，顺着地势往下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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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惨嚎，有人呼救，但，更多的人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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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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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尸骸飘到了他的脚下，鼓起的眼珠子里还残留着惊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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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降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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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冷的浑身颤抖，“大王，有人得罪了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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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蒙聚沉声道：“必须有人承担这一切！承担这一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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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部族几乎都做了水鬼，包括粮食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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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山贼爬了上来，木然看着蒙聚，并未如往日般的恭谨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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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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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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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大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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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木筏飘来，上面站着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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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在此！”蒙聚狂喜，用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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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形成的河道中，到处都是漂流物，木筏上几个大汉手持树枝，轻松的点开了那些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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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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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在绝望时依旧不忘来寻自己，让蒙聚很是感动，见一大片木屋的屋顶冲着木筏撞去，就高声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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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汉手持碗口粗的树枝，顶住了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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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力气！”蒙聚目露异彩，“本王的麾下竟有这等勇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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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遗贤呐！”胸口被戳了个口子的虎眼躺在地上，欣慰的道，“大王，这便是命数，可见山神依旧在眷顾大王，大……大……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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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和蒙聚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汉用树枝猛地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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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下沉，屋顶从水中被挑起，大汉浑身发力，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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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把屋顶挑到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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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多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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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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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族里若是有这等勇士，谁能掩盖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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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人，就算是来争夺大王之位，也会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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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筏轻巧的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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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依旧，天色晦暗，蒙聚看到了这些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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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被那些男子簇拥着站在木筏中间，负手看着自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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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山中游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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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显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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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蒙聚发誓，自己的麾下绝对没有如此风采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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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些大汉看着格外彪悍，和山贼们的矮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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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微笑，“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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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本王！”蒙聚退后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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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忘记了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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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笑道：“运气还真是不错，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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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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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二飞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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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虎眼尖叫，“这般俊美的年轻人，身边如此多的随从，他就是杨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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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转身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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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二更快些，单手抓住了他的后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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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猛地回身，反手一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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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还会这个？”王老二来了兴致，抓住他的手臂，一拉，蒙聚和他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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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提膝，王老二顶膝，顶在了他膝盖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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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身体软了下去，王老二劈手一巴掌，“耶耶还没玩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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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屠裳喝道，“这是郎君要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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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蒙聚带回去，奉州军民会疯狂，对杨老板的的态度会从感激变成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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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二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杨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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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干咳一声，“老二爱玩，那就给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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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二欢呼一声，拎着蒙聚过去，“说，那个山谷在何处？那些毒虫可有趣？可能饲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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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被带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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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君，这是蒙聚的智者。”石西殷勤的介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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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笑道：“第一次见到杨使君，意外的年轻，但也意外的英姿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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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老夫曾跟随大唐智者读书，他曾说过，中原人才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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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国之将亡，也会出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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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见到使君第一个念头便是，使君，妖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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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之乎者也，却不脱禽兽气息。”杨玄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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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什么妖孽，他觉得虎眼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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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妖孽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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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一个叫做李元，一个叫做李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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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父子二人活生生的把大唐拖入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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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哈哈一笑，“大唐智者却也矜持，当初老夫想拜师，他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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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跪在他的门外三天三夜，依旧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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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跟着他行遍山中，看遍美景，他依旧不多看老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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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一日，老夫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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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后，他红光满面的答应收老夫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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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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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轻传。”老贼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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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眼没搭理他，就盯着杨玄，“使君不能答吗？如此，休怪虎眼轻视了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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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答，而是那等人，我不屑于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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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使君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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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能教授你学识，就说明此人目无大唐，此等人，在大唐叫做街溜子，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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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老夫却从未听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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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会听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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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湿润的空气，吹的姜鹤儿有些冷。她把虎皮大氅卷了卷，问道：“郎君，先前我在木筏上看到蒙聚为了救他，险些被伤到。可如今蒙聚被王老二收拾，他却不管不顾，可见是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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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虎眼不禁大笑了起来，继而捧腹，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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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鹤儿怒了，“再笑我便戳你十几个透明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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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无奈的道：“蒙聚救他不是为了什么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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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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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聚的身边缺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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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鹤儿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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