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嫁人危机,福安便又高兴起来,这次来的使团进贡了许多稀奇的玩意,其中一只白毛碧眼的大猫更是深得福安喜爱,整日带在身旁,几乎是形影不离。
现下福安正在准备赴宴,今年是大年,来的使团足有数十个,福安自然比往年更为慎重,连猫儿也不看,只一心挑着今日的装束。
再说到如今的京城也是十分热闹,除了那他国使团带来文化的交融,还有关于新科状元陆寻真的风流韵事。
在京城,掌握流言风势的约莫便是各家的夫人千金、茶楼小巷中的说书人、青楼楚馆内的红粉佳人了。
而太监一向人脉通达,与那后两者更是交际密切,吕一然一句吩咐下去,没两天,那陆状元和那表妹的青梅佳话便传遍京城。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京城的人家都瞧不起福安这位公主,但到底她才是自家人,在夫人千金眼里,那陆寻真明明与旁人生了情意,又谎称对公主痴心一片,当真是品行不端,过分至极。
一时间福安的名声竟然有隐隐变好的趋势,而那陆寻真的境况却也没受多大影响,他是有真材实料的,世间男人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看低他。
因此,当福安在宫宴上瞧见陆寻真的时候,心中难免浮现失落之情,往上首那位叫嚣着要将人脑袋砍下来的皇帝看去。
永安帝接受到爱女的目光,也是有些羞愧。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更不是一位合格的昏君,这般不上不下,导致他想为福安出口恶气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陆寻真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而陆寻真今日也是一派愧疚难当的模样,开宴半个时辰苦自喝着闷酒,他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倒叫好些夫人小姐心疼上来,女座这边隐约有些议论他的,大抵都是在为其说话。
福安眼见着陆寻真惺惺作态,却拿他束手无策,只期望刚被封了太子太师的谢扶风惊艳出场,将所有人的目光从陆寻真身上夺去。
可惜她期盼的这位一直到宴席过半,八方来使开始献礼庆贺,都没有叫人瞧见他的半片衣角。
女座间又开始窃窃私语,谢家的几位小姐亦是一脸茫然,谢扶风从不与姊妹亲近,她们也不知道此人又跑去哪里躲清闲了。
身为臣子,竟连宫宴都不出席,却无一人谴责其的骄横行径,福安对谢家人的傲慢深恶痛绝,又见那陆寻真被几位同僚安慰,气得猛喝了好几口酒,随后带着玉露一同出去放风。
夜间晚香玉香气四溢,晚风轻柔抚在脸上,福安浮躁的心绪稍稍安定下来,走到偏僻的地方坐在凉亭拿起玉扇给自己扇风,忽听闻耳边一阵速风刮过,鞭子抽在地上,带来刺啦好大一声。
她赶紧站起来回头看,一位穿着暴露的红衣女子正对她怒目而视,嘴里吐露着她压根听不懂的语言。
她身旁那位侍女厉声问道,“我们公主问你是谁,怎敢与她穿一个颜色的衣服!”
福安今日是一袭石榴红湘绣水波裙,头上戴着新打的玉烟衔鹤百花双头钗,一张妩媚娇柔的小脸因喝了酒有些泛红,美则美矣,就是打扮得与那些尊贵的后妃公主们一点儿也不像,叫这位异国公主下意识便看轻她。
福安从未被人如此无礼喝骂过,就算是傅槿恒谋反,她被下了大狱,他依旧是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福安一时之间又急又气,本就泛红的脸涨得通红。
她身旁的玉露倒是反应极快,“大胆!”
她抬起手指,一双吊梢眼眯起来,“这位别处来客不识得也就罢了,你难不成也瞎了眼了?”
“看好了。”她提高嗓子,“这位是九公主福安殿下,你家主子出言不逊,还不速速向公主赔罪?”
那侍女将信将疑地看了福安一眼,随后将玉露的话翻译给红衣公主听。
那公主听得玉露的话,竟是不畏不惧,反倒面露挑衅。
侍女尽职尽责地翻译道,“你便是福安公主?阿父要我好好讨好你,我偏不要,除非你叫我瞧瞧你的本事,若是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听他的话,和你做朋友,如何?”
“你算哪根葱?”
福安因喝了酒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缓过来了,她指着这位公主,不屑道,“跟我做朋友,你也配!”
不许人跟自己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她都没有这么霸道!
福安想到这里,更是对这位公主嗤之以鼻,“果然是蛮夷之地养出来的野蛮人,霸道粗鄙,一上来就是打打杀杀的,本公主才没工夫同你玩!”
那公主听完侍女翻译的话,勃然大怒,竟是抬起鞭子便往福安这里抽过来。
那长鞭速度极快,福安根本来不及躲闪,玉露连忙替她挨了这一鞭子。
福安看着玉露脸上那一道长长的红印,有些迷蒙的大脑嗡得一声,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