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风打了个哈欠,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模样,“父亲叫我早起就为此事。”
“坐好了!”他骂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哪家公子似你一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还有,天家的事就是一等的大事,为父如此勤勉,你母亲亦是雷厉风行,你这懒散的样子真是不知随了谁了!”
谢扶风将头搁在小几上,用书把自己的脑袋盖起来,一副你说我就听,听完我也不改的样子。
谢允气不打一处来,“起来!”
他喝道:“养你这么多年,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此事就交予你办,一日之内给我办妥!”
谢扶风没有动静,谢允走过来把他脑袋上的书掀起来,本来想重重丢在桌上的,一看是孤本,又有些爱不释手。
“不孝子!”
他骂道:“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你本就要去太极殿的,想收拾那位公主不是顺手的事?”
“那不如让我带她去江南玩。”
谢扶风把谢允手里的书拿回来,“这是个好由头,我且光明正大地去,替父亲探探那些盐商的底。”
谢允一愣,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这懒到恨不得瘫在家里的儿子竟然主动替他办事了。
惊喜来得太快太急,谢允皱着眉头,一时之间竟是不敢答应。
但他见谢扶风迷蒙地睁着眼睛,好似一副还未睡醒,方才只是随口一说,随时便会变卦的模样,立即应道:“你去吧。”
过了半晌,他又叮嘱道:“此行凶险,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谢扶风懒懒点头,“那陛下那边还需父亲……”
谢允去找官帽,“我立即进宫。”
谢府门口,谢允带着奏章出来,正好与气势汹汹的福安撞上。
谢家人都生得高,谢允虽是生得一副白面书生的好相貌,但在官场侵染久了,最近又在与贪官杀得火热,难免带着浓重的戾气。
福安气势瞬间消散了个干净,谢允瞧见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公主来谢府所为何事?”
“本宫、本宫是来找小阁老玩的。”
谢允心中古怪,面上却滴水不漏地再次行礼,“微臣急着面见圣上,失礼了。”
说罢,他疾走几步上了马车。
福安心中松了口大气。
这谢老头真是吓人!
不过谢允走了,她又高高昂起了下巴,“走,带本宫去找你们家少爷!”
谢扶风还坐在方才的椅子上,整张脸都被书盖住,仿佛正在小憩。
“谢扶风!”
福安大喝道:“你真是好大的架子!”
谢扶风抬起手指,缓缓拿下脑袋上的书,“公主万安。”
他竟是起身行礼都免了!
福安瞪大眼睛,好、好啊!他终于露出他的狼子野心了!
本宫早就知道他的什么谦逊有礼都是假象,这世上的男人除了父皇就没一个好东西!
谢扶风闷闷地笑出来,“家父已进宫面见圣上,约莫中午便可动身了。”
动、动身?
福安眨了眨眼睛,不会吧!难不成谢老头还帮她办事了!
谢扶风笑道,“这次江南之行有些凶险,公主可否与在下约法三章?”
真的!
福安立即激动起来,刚刚谢老头一脸焦急的模样,原来是替她劝父皇去了!
她福安竟有如此大的面子!
“你说吧。”福安心情大好,连带着看整个谢府都顺眼起来,她在谢扶风对面坐下,打量着谢允的书房。
书房不大,却处处都叫福安看出几分意境来,尤其是窗外那一颗石斛兰,真是美极了!
只是她听完谢扶风的什么约法三章,立即便觉得整个谢府又变得小家子气,破破烂烂的了!
要她听他的话、不许耍脾气胡闹也就罢了。
连出行都要请示他,还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他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她福安贵为公主,就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你一个臣子的跟班!
福安冷哼道:“绝不可能!”
谢扶风轻笑一声,“也好。”
“如此,我便立即让人回禀父亲,叫他回头了。”
青年抬起纤细的手指缓缓打了个哈欠,“公主请回吧。”
这、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福安瞪大眼睛,“你分明答应过我的!怎得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