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盛夏光临大陆,空气中弥漫着花蜜的甜香,而徐清,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平阳城外二十里处。
“岂弟,此去秦州,多多保重啊。”
李琦看着徐清那消瘦的脸庞,郑重的说道,此去经年,下次再相见,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在人世了,想到这,张合的眼角有些酸涩,对于徐清,也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宗盛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无需担心,倒是你,年齿日长,还是要多加注意身体啊。”徐清此时也有些动情,昨日意气风发,和张合还有李琦喝了一整夜的酒,畅聊天下大事,说起送别,也是君且去,无用感怀,可到了现在,徐清的心情就像掉进了醋缸一样,酸涩的很。
这个时代的人们,受限与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的不发达,一次离别,往往意味着永别,再会二字,除了再次相见的意思之外,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美好的祝福,祝福我们还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无数文人、骚人,一提到离别二字,总是显得很是惆帐的原因。
一别便是永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我晓得的,晓得的,岂弟,你就放心去秦州上任吧,这平阳县,我和衍之一定会把它建设的更好的,等你下次回来,保证你大吃一惊。”
李琦年纪大了,对于离别,也就不像年轻人那么喜欢动情,可是徐清给他的感觉,却让他回到了年轻人的状态,冲动、激情、凡是不顾忌后果,回想往事,李琦是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跟着徐清这一毛头小伙儿,干下了直通天听的事情,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岂弟,我既蒙陛下看重,得任平阳知县一职,也是受你之雨露,今后,定当如你一般,萧规曹随,将这大美平阳,大好平阳,真正的落实到实处,若是下次再见,就必然是在汴梁城了啊。”
一旁的张合也插嘴说道,这一次徐清一走,朝廷并没有派新的县令来平阳做知县,而是直接提拔了张合来做平阳的知县,至于主簿一职,则是由朝廷另行负责,可以说张合这次是真的向着成功迈进了一步,所以相比起李琦的感怀,张合的精气神明显就要好得多了,面对徐清的离开,他也释怀了很多。
因为在张合看来,按照徐清的才华和现在被皇帝的重视,将来是必定要做宰相的,而未来的自己,一定也能像当初自己所定下的志向一样,进入馆阁,做宰相,等到了那一天,自己和徐清,一定会再次相逢的,所以这次离别,就真的只是暂别,不会是永别,两人心情不同,对待徐清要离开这件事的感情也就不尽相同。
张合那激昂的如同斗士一般的情绪,也激励起了徐清的斗志,看着张合那略带些沧桑的面孔,徐清笑着说道:“好,衍之兄,此话我铭记于心了,我下次到汴梁的时候,可得看见你这个平章事啊。”
“哈哈,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既已得了机会,自然不会放手,岂弟,我们到时候就来比比看,到底谁能第一个进入枢密,做那平章事,如何?”被徐清的话一刺激,张合心底那久违了的少年意气也被激发了出来,看着徐清,双眼神采奕奕,如同那九天之上的太阳,灿烂夺目。
“好,一言为定。”徐清笑着答应了下来,经过他的观察,张合是个很优秀的人,只不过世事尘俗让这个优秀的人才感觉到了彷徨,无助,这才消沉下来,而现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捶打,张合的志向也已经明确了下来,正所谓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此山中,此刻的张合,已然是人心合一了,这样的人,徐清不相信他会一直龟缩与地方,而不进中央。
李琦在一旁看着徐清和张合,心里不禁感叹,少年意气,如烈日灼心,滚烫如火啊,这平阳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治世之能臣了,而现在,好像是要接连出两个了啊。
这赌约在旁人看起来是如此的荒诞,两个人,一个是县长,一个是县财政局长,对于朝廷来说,甚是微不足道,而就那么两个微不足道的人,竟然在这里赌谁能先当上总理,也真是不怕贻笑大方。
可无论是张合,还是徐清,或者是一旁围观的李琦,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几人对看了几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正所谓志同道合,真是恰如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