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乾铭出房，到了院子里，四下扫了一遍，再逐房搜索，一无所见，只好又踅回房里。</p>
李语嫣站在苟全命身边发愣，脸色很难看。</p>
许乾铭立即俯下手，仔细检视，在苟全命的耳根下起出了暗器，一点不错，是没头钢针佛鬼箭，跟上次杀害赫连三霸和突袭自己的一模一样。</p>
“佛鬼箭！”许乾铭脱口说了出来。</p>
“你怎么知道这是佛鬼箭？”</p>
“听人说的，形状特殊，不会是别的。”</p>
“为何……”李语嫣只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p>
许乾铭心里暗忖：“上次偷袭自己不成，这一次该是最好的机会，自己是背对窗子的，为什么对象成了穴道被制的活死人苟全命，这是为什么？”</p>
“为什么要袭击苟全命？”许乾铭一半是自问。</p>
“不知道！”</p>
“用佛鬼箭的是谁？”</p>
“不知道！”李语嫣又摇头，然后面带惶色地道：“星际浪子，我们赶快离开。”</p>
许乾铭默想了片刻。</p>
“苟全命已经涅盘作古了，不必在下再下手，你说你的第三个理由吧？”</p>
李语嫣闪到窗边张望了一阵，才回过头。</p>
许乾铭内心相当激动，当着他的面杀人，而他连涅盘圣姑的影子都没摸到，这跟头栽得不小。</p>
“我知道涅盘圣姑是谁了！”李语嫣冒出了一句话。</p>
“是谁？”许乾铭弹到她身前，急声追问。</p>
“换个地方我告诉你。”</p>
“为什么不现在说出来？”</p>
“关系太大。”</p>
“好，我们马上离开。”许乾铭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又道，“把你身上弄弄整齐。”</p>
李语嫣衣钮未扣，腰带是松的，头发一团凌乱。听许乾铭这一提醒，忙走到镜前理妆，她的动作很快，只几下工夫便舒齐了。</p>
“走吧！”</p>
“走！”</p>
两人穿窗而去。</p>
滔滔浊浪在夕阳下闪动着万道霞光。</p>
荒寂的芦苇丛中许乾铭与李语嫣盘膝对坐。</p>
“李语嫣，现在可以说了，用佛鬼箭杀人的是谁？”许乾铭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p>
“你在古庙里偷看到我们的行动，你一定认识这个人，被称为首座使者的……”</p>
“你说的是那叫高欢的小子？”</p>
“对！”</p>
“高欢是‘万佛愁’门下？”许乾铭瞪大着双眼。</p>
“你怎么知道的？”</p>
“照星际江湖传说，佛鬼箭是万佛愁的独门绝活。”</p>
“唔！”李语嫣点了点头，“你说对了。”</p>
“高欢为何要涅盘掉苟全命？”</p>
“他可能是认为我已经被苟全命侮辱……”</p>
“吃醋？”许乾铭这句话是冲口而出的，因为潜意识中他有高欢在古庙里与李语嫣亲呢交谈的印象。</p>
李语嫣讪讪地一笑。</p>
许乾铭忽然觉得不大对劲，照李语嫣的说法与事实不相符，镇宇镖局局主被涅盘掉，自己遭受突袭，是在高欢和她运棺材离开之后。照事实来研判，鬼箭杀人与大汉镖局的公案有关，而胭脂狼郑香香是关键人物，但李语嫣却又否认与郑香香是一路……</p>
“照你这么说，高欢是随时在暗中监视着你的？”</p>
“唔！”</p>
“他看到我们在一道会怎么样？”</p>
“很难说。”</p>
许乾铭低头想了想。</p>
“你在客栈里，要我杀死苟全命，三个理由说了两个，还有一个是什么？”</p>
“苟全命已经永不会再开口，没说的必要了，不过……”李语嫣突然住了口。</p>
“不过什么？”</p>
“我在客店说过要跟你谈件事……”李语嫣有些期期艾艾，“现在想想，你可能不会答应，所以……”</p>
“所以怎样？”许乾铭语气咄咄逼人。</p>
“所以我不想谈了。”</p>
“你没说出口，怎知我不会答应？”许乾铭被勾起了好奇心，尤其现在两人独对荒郊，情绪上也有关系。</p>
“如果我说了你不答应，不是白说么？”李语嫣水汪汪的大眼，照在许乾铭的脸上，她的眼睛似乎也会说话，一种只能心领神会的话。</p>
许乾铭被看得心旌摇摇。</p>
“说说看，我会认真考虑。”许乾铭不再自称在下而改用我字，显示双方之间已在无形中缩短了距离。</p>
李语嫣犹豫了半晌，欲言又止，最后才发出声音。</p>
“我不转弯抹角，想请你成全我一件事。”</p>
“成全你什么？”许乾铭大为困惑。</p>
“替我除去一个人！”</p>
“又是杀人？”许乾铭心弦一颤，他不明白李语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一再要杀人，窒了窒才又道，“你想除去什么人？”</p>
“高欢！”李语嫣咬牙说了出来。</p>
许乾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你说谁？”</p>
“高欢！”</p>
说得十分清楚，没听错，许乾铭的眼都直了，形迹上两人似乎已经有了感情，而她竟然想要他的命，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为什么？</p>
“你和他不是一道的人么？”</p>
“对！”</p>
“为何要涅盘他？”</p>
“因为……”李语嫣连咬下唇，“因为……我想救一个人，不，该说是一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