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学这个?”
洪禄承一个失声之后,就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这哪儿是正经事啊,‘老家贼’现在就快反了天了,这小子要再学会了这个那还了得?那往后咱们除了往医院跑,恐怕就得跑天桥或者游园会去找他了。”
陈力泉见洪禄承似乎对撂跤存在着偏见,赶紧好言分解。“您可别误会,其实这撂跤已经不是过去的打把势卖艺了,现在那是一门能强身健体的又充满技巧性的体育运动。玄武体校不是还有专门的摔跤队嘛,这可是连国家支持的正事呢。”
“啊?你是说让俩孩子进体校摔?”洪禄承大感意外,而且“国家”俩字的威力,也的确是让他有点意动。
可陈德元却脸红了,他没想到洪禄承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予以否认。“那……倒也不是。人家摔跤队不是得考试嘛,咱家的孩子没基础,恐怕不行。”
洪禄承一听之后明显失望,心气又不高了。“哦,是这样啊……”
陈德元看有点着急了,他看出洪禄承想要拒绝,便抢着先把具体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陈德元在刚到南横街煤厂工作的时候,当过一阵送煤工,负责范围是南横东街以北,从菜市口胡同到虎坊路的十几条胡同。
由于他本就是个极守本分,又心地厚道的人,所以打上班起,在工作上一直是勤勤恳恳。他为住户送煤从来都不怕麻烦,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轻搬轻放,很少有因搬运造成煤块损毁的时候,让人瞅着心里就舒坦。
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让人敬佩的地方,那就是。碰上孤老病残,他更是显得十二分的殷勤,不用说,自己就会主动把煤送到住户窗户根下,把煤码得整整齐齐。而他这种认真负责,又怜贫惜弱的工作态度,也让他接触过的住家都是暗挑拇指。
特别是有一年的冬天,他给一位家住菜市口的孤老去送煤,却意外地发现这位老爷子发了烧已经下不了地了,而且屋里灶冷锅凉,境况实在凄楚可怜。
于是他便懂了恻隐之心,悄没声地把煤码好,还帮老人生着火,又自掏腰包,上街买了退烧药,买了菜买了米。回来不仅给老人吃了药,还做好了饭菜,一直端到床前,让这位老人感动得老泪纵横。
之后连着三天,陈德元不仅每天都来伺候老人,还用平板三轮拉着老人上玄武医院打了一回点滴,这才终于让老人的烧退了。从此老人慢慢将养,直至身体痊愈。
而等到陈德元再次去送煤的时候,老人便直接把他叫进了屋。老人当时浊泪涌眶,颤颤巍巍地说,陈德元是救了他一条老命。他也无以为报,家里只有一把祖传的宝刀,想要相赠与他。说罢便取出一把被包袱皮裹着的,长约一米的日本武士刀来。
陈德元一打开包袱皮,眼睛就睁大了。那刀的刀鞘是铁质的,缠有黄带。刀柄外敷鲨鱼皮,再用黄带缠绕成连续菱形纹样,环形护手,嵌有目贯,显得十分考究。
等他再把刀一抽出来,没想到更是惊人,竟然刀光如水,而且削铁如泥。拿过来一个铁通条,只轻轻一抹,头儿就没了,还真就跟切豆腐似的,着实能吓人一跳。
不过,陈德元可不是个贪图别人报答的人,他抽出这把刀细看,也就是纯属好奇。这时见识过了自然不肯收,不过他却对老人为何有这么一把日本武器很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