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终于,张日旺卖个破绽,趁对方取胜心切的空隙,又猛地将对方打倒在地……

张日旺冷眼逼着趴倒在地的中年汉子:“你说,还要不要继续打?”

那中年汉子坐起身在地上抹一把脸上的淋漓的汗水:“不要打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后人超前人,小子,我张不理服你了。”

张日旺:“既然你口服心服了,那你就起来吧!”

那中年汉子从地上爬起来后,对张日旺道:“兄弟,走,到我房间里坐会儿,我们交个朋友。”

张日旺:“只要你不再打孩子,通情达理,这个好说。”于是就随那中年汉子去了他的房间。

此时,那个女娃还在房间里咽咽哭泣……

张日旺弯腰给女娃揩把眼泪,抚慰道:“小妹妹不哭了,你爸再不打你了。”

“他不是我爸!”想不到那女娃抹一把眼泪,就一只手拽住张日旺的手,另一只手指着张不理道。

张日旺以惊讶的目光望着张不理……

张不理的目光碰到张日旺的目光后就羞愧地埋下头道:“兄弟,她说的没有错,我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是我一年前在路上拣的。”

张日旺听了,望着张不理平静地劝说道:“张大哥,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更不应该打这个孩子了,况且你还打得这么凶。”

张不理:“兄弟,不瞒你说,干我们这个行当的,在街头上呆一天就够累的了。回到这客栈中恨不得能倒头就睡,可是这孩子不听话,我让她帮我去打一盆洗脚水来她都懒得不去。所以,我才气得打她的。”

张日旺听后觉得有理,就点点头又劝女娃道:“孩子,大人要你去端个洗脚水也是应该的,往后你要学会听话,凡事学乖点儿,你张叔叔就不会再打你了。你说对吗?”

女娃听后就使劲地点了点头。

张日旺:“张大哥,没事儿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回我房间休息了。”说罢起身要走。

“兄弟,时候还早,再坐会儿,我们哥俩聊聊。”见张日旺要走,张不理就赶紧喊住他道。

张日旺不得已就只好又留了下来:“张大哥,聊什么?你说吧。”

张不理:“兄弟,你是哪里人,到天津卫来有何贵干呢?”

张日旺:“我是山东人,到天津卫来是投奔亲戚的。”

张不理:“哦,是这样的。”

张日旺:“张大哥,你是哪里人?”

张不理:“我家离这里不远,是河北保定的,兄弟,你年纪轻轻的就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不管到哪里,也都不愁没有饭吃。不象我,屁能耐没有,就靠个卖嘴皮子在街头混饭吃。”

张日旺:“张大哥,你太自歉了,其实,你也有你的绝招,下午我看到了,你耍的口吞钢刀之艺就很了不起。”

张不理:“怎么?下午你也看到我们爷俩卖艺了?”

张日旺:“看了,我看的时候,你正在演绎口吞钢刀的绝活。真的,张大哥,你的这一绝活真是了不起,武林中一般人都难以造次。”

张不理:“兄弟,经你这一夸奖,我就无地自容,不得不实话相告了,其实那钢刀是假的。”

张日旺惊讶:“假的?”

张不理掏出一块明晃晃的软铁皮:“兄弟,你看,这就是我下午用口所吞的钢刀。”

张日旺看时才发现:“对方那明晃晃的钢刀完全可以卷成一团,只有慢慢展开时才成为一把钢刀的造型……

张日旺:“张大哥,虽然是假的,但你却演义得那么逼真,若没有一定的苦功夫,也是很不容易的。”

张不理:“那倒也是,兄弟,不瞒你说,干这街头卖艺的营生,我也干了七、八年了。街头上的经验也还是有一些的。”

张日旺:“那是!俗话说熟能生巧嘛!”

张不理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兄弟,我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兄弟,我一看你浑身正气,就是个好人,我张不理虽然街头卖艺,但从不吭人,兄弟,如果你瞧得上老哥我,我们就结个兄弟吧。往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生愿同死。你看如何呢?”

张日旺听后沉吟不语。

张不理急了:“怎么?兄弟你瞧不起我张不理。”

张日旺摆摆手:“张大哥,你误会了,我决无此意……”

张不理:“那是何因呢?”

张日旺:“好,张大哥,我们两人都姓张,往后你就是我兄长,兄长在上,请接受兄弟一拜。往后我们就是结义兄弟……”

木杨山寨晚

胡为住处,小****已经睡去,胡为在看书,阿兰还在一边收拾着……

阿兰:“都是你的馊主意,害得子目陪进去一条命。”

胡为:“女人见识,你懂什么?要是没事儿也睡吧,我再看会儿书。”

阿兰:“看书看书,越看你鬼点子和馊主意越多,告诉你,想害人者终害己,那牛大夯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要知道他不光是你说的一头莽牛,叫我看他还更是一条恶狼,与狼共舞,我再次给你提个醒,凡事要小心点,免得你玩火自焚,落得第二个子目的下场。”

胡为:“哎呀,你烦不烦呢?我胡为是什么人,又岂能是子目所能比的呢?”

阿兰:“你呀,叫我说你除了肚子里的坏水比子目多外,其它的你还真比那个死鬼子目强不了多少呢!”

胡为:“何以见得?”

阿兰:“子目他不苟且偷生,尚能刚正不阿地去面对死亡!而你呢?贪生怕死,关键时刻为了自己苟且活命就出卖朋友。仅从这一点上看,你就是鼎鼎的小人一个。”

胡为:“你说我怕死?是,我怕死!可是我怕死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和儿子,阿兰你也不想想,呆在这土匪窝中,没有我的保护,你们娘俩怎么办呢?小****他还小,又是个男孩,有些事情还好说,可是你呢?你可是个娘们,是个相貌不错的娘们,你想过没有我保护你的后果吗?”

阿兰不吱声了。

许久,阿兰就以一副温存的口吻道:“你知道我和小****需要你的保护,所以我才劝你在牛大夯的面前要越谨慎、越小心越好,要知道这儿可不是你当年的北山寨,这儿可是人家的地盘。更不要说人家牛大夯他对你还有收留之恩呢!”

胡为:“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阿兰,你睡吧!别再唠叨了,让我清静一下,再看会儿书。”

阿兰不语,她解下围裙就兀自向床前走去。

县城赵府晚

赵明的卧室中,赵明和香秀并头仰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睡意,谁也没有吭声……

终于,赵明就想翻身睡去。这时,香秀温柔地扳过他的肩头,就颇多忧虑地问丈夫道:“他爹,下午丁当探长来都对你讲什么了,看你们两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

赵明叹口气:“秀,我还正是为这事儿犯愁呢!”

香秀:“他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赵明:“他说县城北部正闹灾荒,县里还要出资修什么铁路,县太爷的意思是让我捐款两万银圆。”

香秀:“那……我们家有那么多钱吗?”

赵明:“要是有,我还用犯愁吗?”

香秀:“那怎么办?”

赵明叹口气不语。

香秀:“他爹,要不……赶明儿你主动去找吴县太爷说说,争取少捐点儿行吗?”

赵明:“姓吴的那狗东西,我看见他就恶心,要我去求他,看他的那张黄纸脸,我才不去呢!”

香秀:“那怎么办?这年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个姓吴的狮子大开口,人家毕竟是代表政府,我们得罪不起啊!”

赵明:“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事儿的,你睡吧,到时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香秀不语了。

赵明就又兀自进入思索中。

县城赵府晚

赵德中新郎房中,赵德中亦斜靠在床上正在想心事,毫无睡意。

一边的小英翻个身,见赵德中还没有睡,就催促道:“快睡吧。”说着,一双胳膊就懒洋洋地向赵德中的身上搂去。

赵德中拉过小英的一只手在自己的双手中抚弄着,同时道:“小英,不瞒你说,我又有些想日旺兄弟了。”

小英:“要想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你好好想去,现在快睡觉,我都困死了。”

赵德中:“小英,我昨天夜间做了个梦,也不知道是什么预兆。”

小英:“你梦见什么了,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赵德中:“我梦见我日旺兄弟了,他在路上遭遇了歹人,被人砍了头,他那没有头的身躯跪在我面前,让我给他报仇,一定要给他报仇!”

小英:“你答应了吗?”

赵德中:“他是我的结义兄弟,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小英:“梦里做的东西都是反的。这说明你的日旺兄弟已经平安地到了军营了。亲爱的,别去想了,快睡吧。”

赵德中:“日旺他要是平安到了军营的话,也早就该来个信报一下平安了。可是他却至今没有信来。”

小英:“说不定你那日旺兄弟,人家到了军营混好了,把你这结义兄长早就给抛到九霄云外,忘了的事情也是有的。”

赵德中:“你胡说,我的兄弟我了解,日旺他不是那种人……”

小英:“那他怎么至今没有信来呢?”

赵德中:“这说明他在路上肯定遇到了意外了。”

小英:“啊呀,亲爱的,你就别操那份心了吧,快睡吧,听话,我都困死了。”说罢就强行让赵德中躺下。

赵德中一声叹息,就侧身吹灭了油灯。

石山寨早

山神庙内的院子中,白月霞坐在银杏树下,云珠则正在精心地给她梳头。

白月霞:“云珠,日旺下山已经有几天了?”

云珠:“大姐,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白月霞听后叹口气:“唉,也不知道到军营了没有?”

云珠:“大姐,你放心吧,他肯定是到了,就是没到,以他一身武功,身上还又别着撸子,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白月霞再次叹息一声:“唉,但原如此吧。”

云珠:“大姐,你这头发真美,乌乌的、长长的、亮亮的,真叫人羡慕和眼馋。”

白月霞:“死丫头,又在嗤笑你大姐了。大姐老了,还美不美的。丫头,你要看好了,就把它铰下来装到你的头上去好了。”

云珠:“大姐,这是你的心肝宝贝,吓死云珠也不敢啊!”

白月霞:“好了,丫头别净拿些奉承话逗大姐开心了,大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那三个逃兵的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云珠:“是小四一手安排的,妥了。”

白月霞:“听说那领头的还是个班长,他叫什么名字?”

云珠:“叫什么来着……哦,他叫田满仓,是小四女告诉我的。”

白月霞:“田满仓,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丫头,等会儿你陪我去见见他们。他们能逃离官军来投奔我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我们也还是得礼让相上,不能太冷落了他们。”

云珠:“我听大姐的。”

天津卫南郊军营日

军营大门口已换了另外的两名士兵值勤,张日旺掏出派司在向他们中的一位打听李维双。

那士兵看了看张日旺递过来的派司,就对张日旺道:“兄弟,你跟我来吧。”

说过就带张日旺进了军营大门。

张日旺跟在那士兵后面朝军营里走着,他看到操场上有士兵在操练,晾衣绳上整齐地晾晒着一片刚洗过的床单,还有几门小炮支在炮棚,只是小炮上都盖了蓬布,让张日旺看不到小炮的真容……

张日旺跟着那士兵走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终于来到一栋豪华的小楼房前,这时,那士兵指指小楼,对张日旺道:“兄弟,你进去吧,我们李副长官就在里面办公和休息。”然后转身就走。

张日旺望着那士兵离去的身影,就喊一声:“谢谢!”然后就大大方方地进楼。

石山山寨日

山神庙内的院子中,白月霞在询问那三个逃兵,她的一边站着小四女和云珠,她们的腰上都别着匣子炮。

白月霞:“你们说,你们看着官兵不当,逃到本人山寨来做什么?”

田满仓:“我们就是吃不了那份苦才逃出来的,其它没有任何意思?”

白月霞:“那你们说说,你们在官兵队伍里都怎么个苦法?”

田满仓:“每天都有没完没了的训练,饭不能管饱吃,当官的不光克扣军饷,还经常打人。”

白月霞:“明知道当兵苦,那你们当时为什么还要去当兵呢?”

田满仓:“当时……当时我们没想到当兵会那么苦,只是想去混饱自己的肚子,所以我们哥仨一合计,就稀里糊涂地去当了兵。”

白月霞:“这么说,你们三个都是一个地方的?”

田满仓:“是的,我们都来自山东,都是一个村里的,我们那个村叫桃花涧。”

白月霞:“你叫田满仓是吗?”

田满仓:“是的寨主,我叫田满仓,在官兵队伍里还当过班长。”

白月霞:“你呢?”

另一个逃兵听后赶忙一个立正:“报告寨主,我姓孙,叫孙二喜。”

白月霞目光一扫第三个逃兵:“你呢?”

第三个逃兵赶忙答道:“哦,报告寨主,我还没有大名,我的小名叫毛蛋。”

“毛蛋”小四女和云珠听后就发出一阵窃笑声。

第三个逃兵脸红:“你们笑什么?毛蛋是我娘给我起的。”

白月霞摆摆手示意安静后,就严肃地道:“田满仓、孙二喜、毛蛋,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你们逃离官兵队伍来投奔我的山寨,我白月霞要是不收留你们吧,那会显得我白月霞不义气,不够江湖朋友,可是我一旦收留了你们,本山寨从此就要和官军结怨,成了对头。不过,我还是决定收留你们,只是你们要听从命令,自觉遵守山寨的规矩,否则的话……”白月霞抬头望一眼栖在银杏树上的一只小鸟,拔枪一扣扳机,那只小鸟就扑楞着翅膀坠落地上。白月霞瞅瞅那只被击毙落地的小鸟,就不屑地道:“到时就怪不得本寨主对你们不客气了。”

田满仓、孙二喜和毛蛋见状,浑身顿时有冷汗惊出:“是,寨主,我们一定遵守山寨的一切规矩,决不胡来。”

天津南郊军营日

李维双的办公室中,李维双捏着张日旺递过来的派司在不停地度步。

一边,张日旺拘谨地站着,对方不说话,他也不敢吱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许久后,李维双终于停住脚步,以严肃的目光问张日旺道:“你知不知道,他光宗他……他……”

张日旺心怀忐忑:“李叔叔,钱叔叔他怎么了?”

李维双:“他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到另一个清静的没有是非的太平世界里去了。”

张日旺:“李叔叔,钱叔叔他……他是怎么死的?”

李维双:“他鼓动人推翻政府,被政府给砍了头。”

张日旺听后不语了,只有眼睑的泪珠刷刷地滚出……

李维双见状,走到张日旺的跟前以手拍拍他的肩膀:“俗话说有铁不打丁,有男不当兵。日旺,当兵是很苦的差事,你能吃得了吗?”

张日旺:“没事儿!李叔叔,只要能打土匪,报我杀父之仇,我什么苦都能吃。”

李维双思忖有顷:“那好吧,回头跟我到招募站登个记,你就先到新兵营吧。”

张日旺:“谢谢李叔叔。”

李维双:“记住,一旦你穿上军装后就不能再叫我李叔叔了,听见了吗?”

张日旺不解:“李叔叔,那到时我叫你什么?”

李维双:“在没有人的地方你仍可叫我李叔叔,在有人的地方要叫我长官或李副官都行。你记好了。”

张日旺:“李叔叔,我记住了。”

李维双:“日旺,肚子饿了吧?走,我先带你去吃饭。”说过就带张日旺出门。

木杨山寨日

胡为住处,阿兰对胡为道:“那姓牛的这回派你下山,我看他是没安什么好心,你得小心些。”

胡为:“阿兰你放心,那姓牛的在我眼中充其量也就是一头莽牛而已,他是奈我胡为不得的。”

阿兰瞪一眼胡为:“不过你还是要越小心越好,免得被人家抓住你什么软肋,要了你的命!”

胡为搂过阿兰,对着她脸上猛亲一口:“宝贝你就放心吧,我胡为的命还没有那么不值钱。”

阿兰捂着被亲过的脸:“我说你就好上吹吧。”

胡为:“不是吹,你放心,我胡为的命比他牛大夯的命值钱多了。宝贝你就耐心地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胡为还会让你当上寨主夫人的位置的。”

阿兰:“刚才你是吹,现在你是做美梦,当心你的梦做碎了。”

胡为拍拍阿兰的肩膀:“好,阿兰宝贝,在我临出门前,我们不吉利的话不说。我走了。”说完就抬脚出门。

阿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胡为,你小心点,不要扔下我和孩子不管。”

胡为:“放心吧,阿兰,你们都是我胡为的命根子,我不会不管的。”

阿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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