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央和傅飞燕心下忐忑,却也只能跟在后头,直到千山苑门口,宣六遥才停下:“先生,圣上允你留下。您先进苑。”
上央点点头,瘦小的身影一闪,消失在苑门里。
宣六遥严肃地望着傅飞燕,望到她不知所措时,才开了口:“孩儿不知母后对先生有何误会,不过,往后别再如此了。”
说着,他不顾傅飞燕目瞪口呆,掉头就走。
去的又不是千山苑,他心里郁闷,带着几个陪护的小黄门,在宫中乱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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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四四方方,里头的甬道四通八达。不知不觉,几人竟走到了清明苑门口,也不知此时可在讲学?宣六遥心下一动,想起了仲秋晚宴,若是自己好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知能否从他们的神情上找得一些端倪?
他轻轻推开苑门,跨了进去,躲在影壁处往里张望。
里头安安静静。
看来他们今日不读书。
宣六遥回转身,正准备出去。一个穿了月白袍子的人却堵在他面前,宣六遥抬了眼,才发现是宣四年。
宣四年高出他半截身子,此时正低着头,一双修长的丹凤眼冷冷地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宣六遥假装被逼视得无处藏身,讪讪地回答:“想来找皇兄们玩。”
“有什么好玩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滚。”宣四年毫不客气地斥了一声,从他身侧绕过。
还未上位,已是有了皇帝的威势。
宣六遥和跟进来的宣五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不语,宣六遥看不出宣三今和投毒可有无关系,而宣五尧的神情似乎也很自然。
宣五尧转头看他,微憨的脸上带着好奇的笑意:“六弟,你今日不读书吗?”
宣六遥两只手在影壁上搓来搓去,扭扭捏捏地摇了摇头。
“那你进来。”
“好。”
他正想再试探一下,便颠颠地跟进去了。
平阳少傅不在。
苑里只他们三个。
宣四年已经入座,见他俩进来,颇是不满,对宣五尧轻斥道:“你带他进来做什么?”
“多日不见六弟,怪想他的。”
“你忘了三哥怎么死的吗?惹他做什么!”
“六弟也不是故意的......”宣五尧辩解两句,见宣四年不再说话,便拉着宣六遥往一边去了。
他在怀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啥也没有。
“哈哈!”仿佛捉弄到了他们,宣五尧自顾自地笑开了。
宣四年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幼稚。”
宣五尧挤眉弄眼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问宣六遥:“好玩吗?”
宣六遥认真地点头:“好玩。”
“我还有好玩的。”
好玩的仍在怀里。宣五尧掏啊掏,掏啊掏,突然被卡住了似的:“哎哟哟,咬了,咬了。”
跟真的一样。
宣四年回头看他一眼,冷笑一声不理会。
“痛痛痛!”
越来越真,他叫得如此大声,一张圆脸挤成一团,像是真被怀里的什么东西咬了似的。宣六遥觉着他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他配合着作出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像是被吓住了似的。
宣止尧尖叫起来,一抽手,一股血珠被带了出来,溅在宣六遥的脸上,冰冰凉凉,如雨点一般。
他一楞,这也太真了吧?
终是宣四年不耐烦地站起身,一边喝斥一边走过来:“别叫了,烦不烦!”
可当他看到鲜血时,他也楞住了。
突然,宣四年像是惊醒过来,一把捉住宣六遥:“好啊,我说你今日怎么突然跑来了?原来是来刺杀五弟。走,跟我去见父皇!”
“哎哎,我没有--”
抵死挣扎的宣六遥被健壮有力的宣四年一把夹在腋下,昏头昏脑地被拖去了御书房。他一双脚才从槛上绊过,整个身子便被扔到了冰凉的地上,背心窝又吃了一脚,额头结结实实地在青石上“棒”的一记,撞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红红白白,火光四闪,让他直疑心是不是泥丸宫的天眼被撞坏了。
好久,眼前才恢复了正常,耳边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父皇您看,六弟惯会作戏,额上连个鼓包都没有,偏偏装得像快要死了似的。一会儿他必然又要抵赖,装什么也不知道!”
“胡闹!你也不能......”宣拾得听起来很是生气,却又不知为何转了声气,“是,是你六弟的错。他居然敢刺杀五尧,真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宣六遥觉着有些疑惑,他抬起头去看宣拾得。
却见他坐在书案后,一眼不眨,后脖处现出一根若隐若线的黑线,黑线上绕着一层像烟雾一般的黑气。
而黑线的另一头,被握在不知何时在的平阳手里。
邪术!
宣六遥立时明白了。
平阳在用这根黑线控制宣拾得,此时圣上说的话,都是平阳要他说的话。
想不到平阳竟然还会如此手段!
宣六遥皱起眉,移开视线,脑中乱哄哄地地搜寻着关于此邪术的信息。若他此时尚是上仙,他一挥手便可以轻而易举地除去。
可他不是,投胎后他就成了一个没多大用的凡人,眼下能用的仙术寥寥无几。
“六皇子!”
突然有人大声叫了一声,把他从思绪中猛了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