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学术(1 / 2)

 那边上央在劝说宣拾得吃大药丸:“圣上,这药丸里有雪山顶的千年雪莲,祁连山的万年参王,东海底的老蚌灵珠,珠母峰的灵芝母株,又用在雪山顶带下的雪、山顶的泉、海底的水、大漠里的雨调配而成。当年先师也就制了三颗,老夫有幸被赏了一颗,珍藏至此,特意拿来献给圣上,愿圣上福寿安康,长命万岁。”

这药丸被吹得如此天花乱坠,宣六遥和宣拾得都有些怀疑地看着上央,他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宣六遥暗想这小老头的脸皮也是厚得可以,宣拾得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掰开药丸,塞了一块进嘴里。

也不怕被投了毒。

宣拾得尝了一口,眉毛一挑,将剩下的药丸全塞进嘴里嚼了吞了,赞道:“味道不错。”

上央不紧不慢地作了个揖:“若是体内原有疾恶,此药下肚,当可排之。”

“是么?”宣拾得眉毛又是一挑,站起身,却是半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嘀咕道,“还真是。”

他带着两个黄门从御书房消失了。

上央和宣六遥仍在屋里等着,相顾无言。

半个时辰过去,宣拾得神清气爽地坐回来,脸上的黑气少了许多,脑后的黑线虽然仍在,上头围着的烟雾却散了不少。

看上去,至少半条命回来了。

这药果然很灵,看来上央不曾扯谎。宣拾得赞赏地看看上央,上央微低着头,脸上平平静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还有一件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圣上赏了他一托盘白花花的银子。

上央亦是很平静地接过,欠了欠身,带着宣六遥退了出去。

两人沉默地进了千山苑,上央唉声叹气,像是做了一件亏本买卖。

“先生,怎么了?”

“这灵药原本是打算交给皇后娘娘留着以备殿下下次再被投毒。此药金贵,不易配制,就这么没了......”

“下次再被投毒......”宣六遥转头无声地呸呸两下,默默念叨,“好的不灵坏的灵......啊不,坏的不灵好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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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宣六遥进千山苑时,上央正捧着一把木剑在玩。

说是玩,因为木剑除了用来玩,宣六遥想不出还能用来做什么,做法?

此剑剑身只有普通剑的一半,看似桃木,色浅黄,他凑近了仔细看,见这剑模样古拙,打磨得甚是精美,剑柄上刻了“朔月”两字。

上央拿了一枝朱砂笔在剑身上画着奇奇怪怪繁复的线条,像是在画道家的符。

过了一会,上央收了笔,将木剑递给他,叮嘱道:“这把朔月剑,是当年先师所授,可斩妖,可防身。若是遇着妖魔,剑身暗藏真火,割处如灼。若是常人,此剑亦可削骨。”

宣六遥接过,有些讶异。

剑身并不像木头那般轻飘,却也不似精铁沉重,他忍不住敲敲剑身,竟击之如金,当当有声,剑锋有一层薄薄的圆润,也无剑鞘,挂在身侧正与他的身量相配,看起来像是一件玩物。

他正仔细看着,一旁上央提醒一句:“用剑划你的手指。”

这算是祭剑么?

宣六遥毫不犹豫地拎起剑,在指腹轻轻一划,一阵隐隐的刺痛,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他把血在剑刃上轻薄地涂去,血痕起了一阵红光,化成千丝万缕,游走一圈,细细密密地与剑融成一体。

上央有些惊讶他的手法熟练,却也不曾多问,只叮嘱道:“朔月剑已认你为主,你好生待它。”

“多谢先生。”

宣六遥将朔月剑佩于腰间,不自觉地增了三分昂扬之气。又更觉精妙,朔月剑在旁人眼里不过一把木剑,谁也不会在意。

“此剑可切去圣上之黑线。不过,他必定还会种上,且从此后,你也算与他树了敌,你还去么?”上央说的是他的孪生兄弟平阳。当年一起拜的师,学的艺,各人的手段自然了解。

“去!”

种了再去切,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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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遥昂首挺胸出了千山苑,四个小黄门亦步亦趋地跟着。

突然上央出现在前头的拐角处,离着八丈远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咦?”宣六遥停住脚步,上央不是在千山苑里么?再仔细看,他的眼角眉梢似乎是往下耷拉的,分明是平阳。

不过,太远了,看得不是很分清。

他低声吩咐阿九:“去,看看这是上央先生还是平阳少傅。”

阿九脸上闪过一丝惧怕,犹豫了一会,鼓足勇气走上前去。众人看着他跟那小老头作了个揖,说了几句话,又转过身畏畏缩缩地回到宣六遥身边:“殿下,这是平阳少傅。”

“他来做什么?”

阿九的脚尖不易察觉地往回路蹭了蹭,嘴上却说道:“小的再去问一下。”

“罢了。”

宣六遥盯着像一棵枯瘦的老树一般站在前头的平阳,思忖着他是否已经察觉了他们的意图。若是硬碰硬,怕是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果断地一挥手:“回去。”

一行人又像小鸡带母鸡似的,扑棱棱地回了千山苑。

今日不去还有明日,明日拦着还有后日,难不成平阳不做别的事,光等着他了?

不过还真被他想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