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可恶在他们的包围下,劳里无视于旁人的目光,握着死者的手呜咽起来。
好无聊哦。别墅里,莉莉亚拨着暖炉里的柴火说道。
是啊。特雷兹坐在单人座沙发上回应道。
莉莉亚挥动着手上的木柴:你还说!都是你选在这里啊,抱歉。是我们的巴士先迟到的。说到一半,她的语气颓然。否则我们可以在傍晚吃大餐,然后晚上去城里看热闹的。
莉莉亚这么说,特雷兹于是提议:
不然我们现在进城?我们可以溜进庆典。不过人很多,要找艾莉森小姐可能不大容易。
嗯
莉莉亚思考了一下后,扔掉木柴表示:
嗯,这个主意不错。
好。
特雷兹翻过沙发,走到墙边拿起电话。
你好是,新年快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想到城里去,不知道车子能不能是这样啊不,那也没办法了是不,麻烦你不要这么抱歉。好的,再见。
电话讲完。
特雷兹挂上电话,回头看着暖炉前的莉莉亚那副厌恶脸色。
不用你说我也猜得出七八分了不过你还是说说看吧。
莉莉亚表示。
那我就说哕雪太大,车子开不过来。铲雪车要到早上才能
我就知道!雪崩也好、今晚也好,雪是跟我有仇呀?
莉莉亚气得往地毯上一躺,头却不小心撞到沙发一角。
好痛。
劳里低头啜泣了三分钟左右。
菲欧娜、班奈迪和仆从们在一旁看着她哀恸地伏在同伴的尸首上,身旁就是死在她枪下的另一具尸体。没有人开口讲话,只有从首都方向传来的烟火声隐约可闻。
就在劳里收起泪水时,艾柏代表众人轻声地对她说:
墨雷斯会感到欣慰的。
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感到欣慰
劳里哽咽地说。
是的因此,活着的人必须善尽在世的使命啊,大小姐。
劳里用袖子拭去泪水,睁着哭红的眼睛,抬头瞪着艾柏的那张白发斑斑的半老面容说:
叫我领队。
抱歉,领队。那么,我们开始吧。
艾柏笑着说道。
好,新年的问候就交给你了。
遵命。
艾柏立即站起身说:
各位。
寂静的大厅中,他的声音听来格外响亮。
这栋建筑物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反抗者一律格杀无论,因此请各位遵照女王陛下先前的瞩咐,也可使我等免于无谓的杀生。
艾柏的用辞极其恭谨,反而增添一股沉重的压迫感。至此无人反驳。
首先,能不能请各位都到大厅的角落去?
在艾柏的示意下,两名持枪男子走了出去,将人们都赶到班奈迪等人所在的角落。在这段时间,劳里吩咐同伴们把墨雷斯的尸体搬到大厅的另一角,并使死者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在尸体的脸上覆上手帕。用来藏武器的空壳摄影机则摆在尸首旁。
包括菲欧娜在内的十六个人,一起走到没有出口的角落,被迫下坐在地上。此时,有人抽身在死去的老翁脸上盖布。
别多事!快坐下!
尽管面对着枪口,仆从们的脸上仍掩不住愤慨,但也不得不依言坐下。
乖。怕不怕?
班奈迪伸手抚摸以沉着的步伐走到他身旁坐下的菲欧娜的头,用贝佐语问道。
不怕。
菲欧娜愁眉苦脸的回应。班奈迪见她没被逗笑,便说了声:这样啊。
不过,幸好你阻止大伙儿反抗。
班奈迪悄声说道。三名持枪的男子就在他面前四公尺处警戒着,其他人则在这三人后方窃窃私语着。班奈迪改回洛克榭语,对那些人说话:
呃,各位。
艾柏停下讨论,转过头来回答:
有什么事?班奈迪先生。
仍是一派绅士态度。
这大叔还真习惯这种场面。
班奈迪耸了耸肩,用贝佐语悄声咕哝着。菲欧娜有些讶异,看着班奈迪的侧脸。
班奈迪故意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回答人质的几个问题呢?
为了怕吵,我恐怕不能让你们全体都发问,不过您或女王的问题,我是可以答复的。请说吧。
那就谢谢了。我一直想问
说着,班奈迪不慌不忙的把手伸进地板上的一个纸袋,掏出里面的纸片,轻轻向外撒,继续说道:
你们不拍了吗?
艾柏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了,我们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这样啊。要是可以,我倒希望你们能去别的地方完成那份工作。
办不到,因为我们需要女王的协助。
艾柏答完,立刻向男士们下令:
去。
三名手持冲锋枪、西装口袋里装着备用弹匣的男子听命走出大厅。
我想,这栋建筑物里的人应该全都在这儿了,天亮之前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调查一下。请见谅。
不管怎么说,我可不准你们伤害手无寸铁的人。
菲欧娜强势地说道。
是啊。要是您能阻止其他人反抗,我们也乐得省事。
艾柏说着,并将自己的枪交给身后的一名伙伴,换来一把九mm口径的自动手枪,再以熟练的动作拉动滑套,使子弹上膛。在击锤提起的状态下,他扣上保险,然后把枪塞进腰裤带里。
话说回来,你们用这么少的人来挟持女王当人质,可见计划规模不小。现在还没事,但等会儿恐怕会闹出骚动哦?
听到班奈迪的这番话!艾柏却只是简单答道:
不劳您费心。
真无聊
深夜的雪地咖啡座里,艾莉森已经喝掉了好几杯热茶。
新年一开始,烟火就像发了疯似的直往天上打,灿烂得连雪花都看不清;而且,直到烟火打完,大街上的喧闹仍然继续着。
大雪也下个不停,在伞上积多了,不时一团一团地滑落下来。
服务生都穿着防寒衣,让人认不出是店员还是客人。艾莉森向走近的服务生又点了一杯一样的茶,同时拿出一枚铜板当做小费。
看看是天先亮呢,还是会先出个什么意外呢?
正当她唯恐天下不乱地喃喃自语时,警笛声竟像被料中了似的出现了。那声音由远而近,大道上的人们也纷纷转过头去,一见是闪着红灯的消防车,便自动让道。
很快地,由小卡车改装成而的消防车驶经艾莉森面前,迅速地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
哎,不关我的事
说完,艾莉森端起服务生刚送上的茶,正要喝时
失火了!
后方有人大喊。
什么?
艾莉森转过头去,看见咖啡座的后巷冒出一阵黑烟。服务生全都慌了,在大雪中跑来跑去,大声叫看:
后巷失火了!消防车!
才刚刚开过去啊!
反正先叫消防车来!
电话!谁去打个电话!
慌乱中,也有人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先让客人逃生,还是状况无碍、可以继续做生意。艾莉森看着这幅景象,一面仍悠哉地啜饮她的茶。
嗯?
她注意到一名男子,看来三十多岁,穿的是本地服饰,肩上则背着一只工程用的大背包。
那个人从起火的后巷里走出来,与忙着救火的人们逆向而行。他似乎刻意低着头,帽沿拉得很低,几乎要遮住脸庞。
艾莉森放下才喝不到几口的茶,起身跟上去。看热闹的人们已经从大道上涌过来,唯独那个男人朝反方向前进。
她一路追,走了大约二十多公尺,看见一名年轻警官正准备奔向火灾现场,更看见男子与警官擦身而过时刻意背过脸去。
等一下
艾莉森张开双手挡在年轻警官面前。
危险。请你让
先跟我来就是了。
她揪着那名警官的衣领就要走,连警官胸前的那块皮亚札的名牌都快给扯落了,腰际的警棍也在乱晃。
你做什么?就算是喝醉了对警员施暴,我也一样会抓你哦!
拉扯之际,皮亚札巡警说道。
我才没喝醉!反正你先跟我来。你应该抓的说不定是那个男的。
啊?
皮亚札巡警面露惊讶地补了一句:
啊,美女。
一看见艾莉森的长相,年轻的警官立刻态度一转或许他自认威风帅气,事实上只能算是色迷迷。
是什么事呢?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闭上嘴,跟我来!
是!
艾莉森和皮亚札巡警继续追,只见男子头也不回的走着。
走了十公尺多,那个人从大道转进一条小巷,艾莉森立刻小步跑向那个转角,微微探头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皮亚札巡警跟在她后面,也探头问道:
对了那个男的怎么了吗?
他行迹可疑。他从火灾现场附近跑出来,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而且那么多人看热闹,他竟然也没回头看一下。
消防车的警笛声再次由远而近。男子继续在小巷弄里走着,接着往右转。艾莉森利落地走出转角,在积雪的地上快步跑向男子转弯的巷口。
到底怎么了?皮亚札巡警跟着跑,很快地就追上艾莉森,之后又从墙后探头去看。
啊!混账!
就在十公尺之外的前方,他们看见无人的后巷屋檐下有一小堆木箱,而那名可疑的男子表情严肃,正奋力将一个子里的液体泼洒在木箱上。
洒空了两瓶之后,男子将瓶子收进脚边的背包,然后退开几步,从衣袋里掏出火柴盒。
到此为止!你这个纵火狂!
艾莉森从转角处走出来大喝一声。
咿!
那人惊跳起来,颇有喜剧效果,开到一半的火柴盒掉在地上,火柴棒撒了一地。
喂!我要以纵火未遂的现行犯逮捕你!
紧接着,年轻的警官也跳出来,令那男子的焦虑顿时达到极限。
呀啊!
男子大叫一声,扭头往小巷里钻去。皮亚札巡警才刚要冲过去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自己滑了一跤跌在雪地上,帽子也摔脱了。
皮亚札巡警立刻跳到那男子的背上,使劲按着不让他爬起,一面设法将手铐铐上他的手腕。
哇!哇啊!
就在这时,皮亚札松了一只手,男子立刻大肆挣扎起来,抽筋似的乱挥乱打,一拳正巧击中了皮亚札巡警的眼睛。
呃啊!
皮亚札巡痛得缩起身子,那人便抓紧机会挣脱,一见眼前恰好有个木箱的盖子,想也不想就举起盖子,铆足全劲往下挥去。
哇!
盖子击中皮亚札巡警的侧头部,把他的警官帽打飞了去。头部接连捱了两记,皮亚札只好抱头打滚。
哎呀呀。
艾莉森只发出这么一声。男子站起来往巷外跑,发现艾莉森站在前方,便气急败坏的咆哮:
滚开!臭女人!
艾莉森没做声,只是往墙边站。
嘿!
男子得意一笑,继续往前跑。就在他掉以轻心的跑到艾莉森身旁时
艾莉森肘击。
艾莉森一本正经地如是说着,并把右脚稍稍往前挪一以左手推右拳,跟着右肩和右肘往外顶去。金发飘荡,她的手肘不偏不倚的撞在那名男子的额头上。
呃啊!
男子整个人往后仰,脚下滑跤,整个人凌空仰飞了起来,半秒钟之后,便出现一个奇妙的咚和喀声。原来那个人整个仰倒在积着薄雪的石阶上,而且还敲到脑袋。
哎呀挺顺利的嘛。
艾莉森自言自语着。
男子仰倒在地,浑身是雪,痛得只能闷哼。
你这家伙
这时,含着泪的皮亚札巡警走了过来:
我还要告你防碍公务!
这次他总算反制男子的双手,确确实实地为他戴上手铐。看到这儿,艾莉森才又喃喃念道:
嗯,这下子不无聊了。
不劳您费心。艾柏说完,便见劳里拿纸巾抹抹脸,走了过来。
没错。你们两个还是担心自己吧。
菲欧娜坐在地上,直视劳里,而劳里也居高临下迎向她的怒目,避也不避。
这样啊。你们费劲儿破坏一年一度的新年晚宴,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听到班奈迪调侃,劳里还是铁着一张脸,完全不买他的账:我有些事情要问女王陛下,现在要请你们夫妻俩到别的房间去。
菲欧娜站起来,瞪着和她一般高的劳里:可以。不过
你还敢开条件?
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绝不轻饶。
我才不稀罕。!!
在她们两人的怒目相视中,班奈迪气定神闲地起身。
哎,就先听他们的吧。
站在劳里身后的艾柏便接口道:
只要不反抗,我们目前是不会动手的。
好。
菲欧娜回应艾柏。
不过,你们要先让我们把死者安置到别的房间去。
劳里没答腔,回答的仍是艾柏:
你们只能派两位女性去搬。
劳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反对。
谢谢。
菲欧娜道了谢,便转身对后方的仆从们说:
各位都听见了吧。哪两位麻烦你们了。
仆从们原本都安分地坐着观望,这时便见四名妇人站起来。她们互相推辞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由其中两名中年女性负责。
那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轻轻颔首,朝尸体走去。
看着她们走向老翁的尸体,艾柏随即示意卡库来看守那两名妇人的行动。身材矮壮的卡库将冲锋枪架在腰际,没有站得太近,只是目不转睛地监视着她们。
就用窗帘吧。
妇人们听从班奈迪的意见,来到布满血迹的尸首旁,动手拆下一片驼色的窗帘,接着在地板上摊开,再合力抬起老翁的尸首摆上去,然后里起来。尸体的血已经流干,没有渗出窗帘布外。
就在两名女司人裹好尸体,众人都以为她们即将抬到别的房间时,其中一名穿着绿色围裙,体型微胖的妇人突然独力扛起老翁的尸体,而另一人还来不及叫唤,只见胖妇人高声大骂:
给我听着,那边那个贱货!卡库吓了一跳,菲欧娜和班奈迪也瞪大了眼。
该不会在叫我吧?
劳里慢慢转过身去,脸上充满敌意。
妇人双手扛着尸体,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
对,你这个笨女人!像你这样没脑筋的小姑娘也能当首领,真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我敢说,你们这场愚蠢行动最后一定会失败的!你这个不孝女!
唷
劳里已是满面怒意。
领队,别理她。
没管艾柏的劝谏,劳里一径走向离妇人最近的卡库。
很有胆量。
劳里说着,将手伸向卡库,并且命令道:
拿来。
卡库犹豫了一会儿,用右手拇指扣上保险装置。
子弹已经上膛了哦。
说完,他才把冲锋枪交出去。劳里接过枪,马上就解除保险,同时将它推到单发的位置上。她用左手握住弹匣,把枪举到面前,对准三公尺前方的胖妇人。
你、你想怎样?
胖妇人一时退怯,下意识地往后退。走不到四步,她的背就碰到了窗沿。站在她身旁的另一名妇人仓皇缩身,快步逃开。
你竟敢那么说。
贱货活该被叫贱货,有什么不对!
好有胆识。
劳里扣下扳机。一个小弹壳跳了出来,子弹则射进了窗棂的木条里,离胖妇人的脸只有三十公分左右。
住手!
菲欧娜先喊了起来,却因为衬衫背部被班奈迪牢牢揪着,无法冲出去。
胖妇默默瞪着劳里,劳里又说:
现在若是求饶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也不想浪费子弹。
开什么玩笑,你这小妮子!谁要向恶人求饶阿!贱货!到底是谁把你教养得这么差劲,我真想看看他长什么德性!
听到妇人的反唇相讥,劳里眯起眼睛,把兼做射击选择的保险从单发推到连发上。
跟你白谈了死吧。
说完,劳里就开枪了。枪口因后座力而接连扬起,然后又一再被拉了回来。连射的子弹全都没入了扛着尸首的妇人体内。
啊!
在场的众人只听见妇人的一声惨叫、接连的枪声和大片玻璃碎裂的声响。
多处中弹、鲜血四溅的妇人向后撞破窗子跌了出去,和裹在布帘里的尸体一起消失。同时,劳里的弹匣也空了,枪栓退停住,没再击发。
呀啊!
窗外的哀叫声向下落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小而闷的撞击声。
室内陷入沉默,冷风和雪从破窗灌了进来。残余的碎玻璃从窗棂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哼,废物。
劳里放下枪,单手递给卡库。
空了。
卡库默默地接过,换上新的弹匣,再拿起手电筒往窗外探去。由于地处山坡,因此位在二楼的这间大厅离窗外地面将近十公尺,相当于三层楼高。窗下的雪地已染上斑斑血迹,两个人形扭曲叠在一起。大雪正急速地堆积。才探头看了一会儿的卡库,头上也积雪了。他把头伸回屋内,望着劳里,微微摇头。
劳里转过身,见菲欧娜面露凶光地瞪着自己,竟然对她露出出笑容:
怎么样?女王,难道你有话要说?
她笑得轻松,就像面对自己的朋友似的。
你这个人
我保证过,不反抗就不开枪,不是吗,女王,看来你对手下的教育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理想。反正那老头的尸体也顺便解决了。抱歉打坏了那扇窗子,有机会再赔偿你p巴。
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劳里朝躺在大厅一隅的同伴尸体瞄了一眼:
当然很珍贵。
既然如此
却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珍贵!
劳里打断菲欧娜的指责,高声吼道:
对你来说,那女人的性命很重要,是吧!但对我来说,她算什么!就像你们也不会把我部下的生命放在眼里一样啊!不是吗?你们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就像我一样!这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你们如此自私自利,却还大摇大摆的打着世界正义的旗帜!去吃屎吧!
劳里像发了疯似的连声吼叫,没人出面制止,也没人跟着鼓噪,那些黑衣男个个就像背景似的,静静地站着。
这就是战争,战争啊,女王!哈哈哈!对,战争!互相杀害对方所重视的人,再珍贵的性命都不如一棵烂菜!太棒了!
菲欧娜气得发抖,却被班奈迪一把往后拉。
呀!
她踉跄跌倒,被班奈迪扶住,硬是被按坐在地上。菲欧娜一双杏眼圆瞪,仰头看着班奈迪的脸,不高兴的质问道:
干嘛?
你别问。
班奈迪转向劳里,见刚才大吼大叫的她已经很快的恢复冷静,于是开口:
呃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干嘛?说吧。
谢谢其实,我也不希望再有人伤亡。反正我们已经交代大家不要反抗,希望你们也尽快办完你们要办的事。
我也是这么想。
劳里半讥讽地回应道。
还有,窗子破了,冷风和雪都会吹进来,至少先把它堵起来吧。要不要我来做?
我们做就好了。
劳里走向大厅中央的男士们,指示他们用窗帘去封窗。男士们的动作很快,几个人拆下窗帘布盖住窗口,另一人扔来一卷捆行李用的胶带,将窗帘布贴好。那种胶带是大城市里新上市的产品,班奈迪见了便说:
你们带来的东西挺好用的。
待会儿还要用它来捆绑手脚。因为绳子不多。
艾柏答道。班奈迪耸耸肩,又问:
说明书里还教人拿来捆绑手脚吗?
艾柏摇摇头。
没有不过!那种用法应该会流行起来才是。或许不久之后,单单持有胶带就会被怀疑有犯罪意图了。
艾柏才刚说完,厅外便传来一声高喝:
我们回来了!
原来是出去搜索整栋屋子的两名男士回来了。他们在门外大声说道,免得被同伴误击。进屋后,他们向艾柏报告:
每个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其他人。韦恩在玄关守着。
辛苦了。
那两人接着问起刚才的枪声,艾柏也只是简单地回答:
有个人反抗,领队就开了枪。如此而已。
劳里拿着一只水杯,走回班奈迪和菲欧娜面前,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现在女王大人、英雄先生,侦讯的时间到了。跟我来。
然后又对其他人说:
老人家们都在这儿等着。
说完,劳里看也不看地把空杯子用力抛出去。
玻璃杯被扔向一排挂在墙上的展示架,击中架上一只雕工精细、刻着翔鹰展翅的木雕盘。玻璃杯应声破裂。
过来。
劳里命令道。菲欧娜默默地起身,同时温和地松开一名始终与她相握的老妇人之手说:
别担心。大伙儿就拜托您了。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
菲欧娜柔声说道。老妇人沉着地点头表示:
我明白了,女王陛下。
菲欧娜对劳里说:
去哪里好?到我的房间会有茶可喝。
下过毒的就免了过来。
站在班奈迪身旁的菲欧娜迈出步子。手持冲锋枪的男士们跟了上去,像是护卫似的押着两人走出大厅。
离宫屋基旁的缓坡上积了许多雪。
两个人半掩在雪堆里横倒在地上。
其中一人裹着驼色的缇花布,布面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红黑色斑点。
另一人躺在布卷上,是个身形略胖的中年女性,身上的绿色围裙同样布满血渍。原本扎在脑后的斑白黑发都已散开,零乱披在她的脸上。
雪下得又急又大,很快就掩盖起这幅血腥景象。
这两人坠楼后不久,二.楼的破窗便被人从内侧用窗帘布封住,窗口透出的光也随即减灭。
这时候,雪地上已经看不出人形。
雪堆动了一下。
覆盖在两个人身体上的雪堆,比它处的积雪要来得高一些。雪层之下好像有东西正在缓缓挪动,朝窗口光亮照不到的地方,安静但确实地慢慢远寓。雪层表面出现波纹。
不久后,那个物体移动到一大片树影下,混进夜色之中。
这时,一张人的脸孔无声地从雪堆中出现。就是那名的中年妇人。
她的头发散乱,贴在**的脸颊上。右耳流下一道细细的血,左脸颊被子弹射破,皮肤外翻,血肉模糊。
此外,她的双臂也有多处中弹出血。左手至少有三根手指弯成奇异的角度。两条腿和左膝也正大量出血,血迹都渗透了衣服。
呼
妇人吐了一口气,嘴角吹出些许血沫。
咳咳!
接着,她呕出大量鲜血,渗染在雪上,融化开来,但她的双眼仍然炯炯有神。
别开玩笑了,笨女人等到特雷兹殿下来
胖妇人喃喃念道,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缓缓向前移动。
积雪高过她的胸口。她伸出双臂用力划,开始在雪堆里泅泳般缓缓前进。<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