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个被坏人吓哭的小朋友。
程栩没有动，感受到忽然靠近自己的温热，一时僵住了。
过了半晌，才伸手搂住她，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拍了拍她的背，低声温柔道，“...尧尧，别怕。”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许尧才从他怀里钻出来。
看着程栩被她哭湿揉皱的白衬衫，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逾越的动作，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程栩。
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她抿着唇，哭到哑着声音。
“老师...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程栩用左手拍了拍自己前胸的衣服，并不在意地笑道，“没事的，晚上反正也要洗。”
他看许尧还是难以平复心情，温和地夸奖她道，“我们尧尧长大了，遇到事情知道找警察了。”
“真棒。”
语气带着点安全自护课的调调，好像在和六岁的小孩搭话。
许尧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蒙蒙的，轻声说道，“我本来想报警的，但...但他掐你了，我怕他伤到你，我...我只能去对面问交警能不能帮帮我。”她抿着嘴，“那个交警很好，立刻就跟我过来了。”
——原来从他被掐着脖子起，她就看见了。
程栩觉得实在是脸上无光。
他叹了一口气。
许尧扶着他向胡同外走去，虽然程栩反复申明自己没受什么伤，但许尧还是坚持要扶着他。
程栩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任由小姑娘扶着他，像个重伤患一样。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忽的想起了什么，立刻尝试转移话题，“你应该看不见这里吧？”
许尧有些心虚地说，“我...我觉得你骗我了，所以就悄悄看着你走进去的。”
“我什么时候骗你？”程栩有些记不清。
“你说你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许尧抬眼看着他，对方有些困惑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句话的问题在哪里。她用很严谨的语气解释说，“那个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睛。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说话的时候直视你的眼睛，那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在撒谎。因为他在确认自己有没有成功地骗到你。”
程栩这才回忆起来，他当时的确在确认许尧的眼神有没有反常。
没想到就是这个眼神让许尧觉得他很反常。
当即，他揉了揉鼻子，笑道，“对不起，老师不该骗你。”
许尧又认真地指着他的鼻子，用谴责的语气缓缓说道，“还有，揉鼻子是心虚的表现。”
程栩被当场拆穿，于是更心虚了，不再说话。
出了胡同口，许尧又侧过头。
看着他的脸，然后又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着他绕了一圈，最后定睛在了程栩紧握负在身后的那只手。
手上攥着一团餐巾纸，纸上隐隐是血的颜色。
她扣住程栩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终于摊开，程栩无奈地说，“你现在都成小福尔摩斯了。”
看着他血肉模糊，还粘着纸巾的掌心，许尧眼睛又红了。
程栩于是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许尧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心疼，认真说道，“老师，咱们去医院吧。我和雯雯打个电话，让她打车回去。”
说着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机，不顾程栩的阻拦，打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傅文雯似乎是在KTV里，挺吵的。
许尧耳朵听得发疼，开了免提说道，“雯雯，姐姐晚上有点事情，你能自己打车回去吗？”
“可以啊，”对方并不介意，只是说道，“记得把我车费报销了。”
程栩听到这，飞快地趁她不注意用左手夺过许尧的手机。
许尧想去抢回来，程栩就用受伤的右手挡她，她便不敢动了。
“喂，雯雯。”
他温和的语气还是和上课时候一样。
傅文雯一下听出了是程栩，但又有些不确定，犹豫着问道：“...程老师？”
程栩压低声线，盯着旁边伺机而动抢手机的许尧，做了个“嘘”的姿势，说道，“一会儿你姐姐还是来接你，你把定位发过来。”
电话那头的傅文雯先愣了一下，然后习惯性说“好”。
过了一秒，又好奇问道：“老师，你怎么和我姐在一起？”
“老师和你姐姐吃个晚饭，一会儿你姐姐就出发去接你，你记得提早出来。”
说完，也不等傅文雯再八卦什么，程栩按了挂断。
许尧在旁边很委屈地看着他霸占了自己的手机，说道，“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语气似乎是生气了。
程栩把手机还给了她，然后扬起唇角，笑着哄她说，“雯雯是女孩子，十点多了打车不安全，遇到坏人怎么办。”
许尧吸了吸鼻子，似乎也有些认同他的话了。
但她还是担心地问道，“老师...那你的手怎么办？”
程栩挥了挥自己的手，神情自若地说道，“老师去找个诊所清理伤口，包扎好了拍照发给你，好吗？”
“好吧。”许尧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点头，说道，“那就这样。”
然后她跑去小龙虾店老板那里结了账，她之前说“程老师好像遇到点麻烦，能不能一会再来结账”，老板答应地很干脆，催她赶紧去帮忙。
很热心肠的人。
“小程老师没啥事儿吧？”老板收了钱以后问道。
许尧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没事儿。”
程栩在路边等她。
除了皱了的白色衬衫和脖子上一点红印，的确没什么别的问题了。
许尧就在这和程栩告了别。
程栩说要去附近的小诊所上一下药，许尧要回小区拿车。
许尧看了一眼傅文雯发过来的定位，然后上了车，坐在车里回复她，“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分钟到，你提前五分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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