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王欢笑意一滞,“少爷约莫是快醒了。”
?
小华子一脸惊怒,“这、这从贵府到渡口,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吧……现下船都快开了。”
王欢哈哈一笑,“我们少爷绝不会来迟,华公公且安心吧。”
小华子轻轻啧了一声,“这、这……可否派人前去催促一声?若是睡过头了,岂非……”
“这、这。”
王欢面露为难之色,“咱们都是做下人的,互相体谅体谅。”
小华子见状,便也知道这个谢扶风并非面上如此好说话,在私下里只怕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他叹了口气,“别误了吉时就好。”
“您且放心吧。”王欢对这个还是有信心的,“我家少爷有着自己的时辰表呢。”
行,都这么说了,小华子还能怎么办,只能苦着脸回去禀告了,福安听得谢扶风还在睡觉,只觉得心头火起。
她这一趟先是被父皇训斥了一番,然后又整装行礼,最后又是过礼部的什么劳什子出行大典,一直脚步不歇地忙到方才,小腿都累得发酸了。
他倒好,在家里睡大觉!
现下船都快开了,人还没个影呢!
若是从前,福安巴不得他不来了,让她一个人潇洒自在,但她从小华子那里听了事情的始末,只觉得胆战心惊,原来谢扶风这厮,为的不是帮她,而是借着她的由头去跟那些盐商斗法!
亏她还真心实意地把他视作了两天的好人!
真是可恶至极!
但他现下若是不来,岂非叫福安一个人前往龙潭虎穴?
福安坐立不安地等着,越等越是着急,差人问了几十次,谢扶风还是没个人影。
恐慌像十万大军的粮草般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福安被压得喘不过气,捂着心口痛哭。
谢扶风,她恨死他了!
一直到临近开船的半刻钟,谢扶风才带着陆三上船,他与平日无甚变化,陆三也是轻装上阵,二人手中除了书和药箱外什么也没有。
小华子可算是把人等来了,赶紧上前说明情况。
“啧。”
小华子在前头带路,陆三和谢扶风咬起耳朵来,“你莫不是要我去做她的随行医官吧。”
谢扶风把手里的书扔给他,“七日一本。”
“你也忒小气了些!”陆三捧着书,“你可知本公子诊……”
谢扶风面露浅笑,只看了他一眼。
陆三立即收回后头的话,轻哼一声,“行行行,本公子投奔贵人吃香喝辣去了。”
福安公主的船舱可谓是堆金砌玉、极尽奢华,陆三刚进来的第一秒,船晃动了一下,他下意识认为是这满屋的宝贝要将船压沉了,紧紧抓着兄弟的手,期望到时候他抬自己一把。
谢扶风被他抓得吃痛,连忙把他的手打下去,唇角抿起,不悦地看过来。
陆三尴尬一笑,“参见公主。”
福安早已哭累了,此刻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谁也不稀得搭理。
陆三立即熟门熟路地支使起暖玉来,“来,玉露姐姐,帮在下熬药。”
暖玉瞪大眼睛,“我是暖玉!”
“啊啊,暖玉姐姐。”
陆三言辞轻浮,不甚礼貌,却生得一张好脸,看着年纪极小,声音清中带甜,暖玉被他的一句姐姐叫得心头畅快,“说罢。”
既然是小阁老带来的人,那便不会有什么问题,“要我做什么。”
暖玉跟着陆三一同熬药去了,谢扶风走到福安身边,见她哭得眼睛红肿,便知道她兴许是受了永安帝的训斥。
他看了身后的小厮一眼,立即有个童子掀起帘子进来。
福安抬头一看,原是她那只可爱的白猫!
“那驯兽师说猫儿怕水怕生,一上船就怪叫,我都不敢带着它!”
谢扶风从童子手里接过小猫,那猫儿在他怀里可谓是温顺至极,叫福安看得又佩服又嫉妒。
“你还知道来!”
她接过谢扶风给她的猫,冷哼一声,“你根本就不是想带我去江南玩,你就是去找那群盐商麻烦的!”
谢扶风轻笑一声,懒得和她争辩,书上说的果然不错,女子真是天底下最最难伺候的生物。
他坐在福安对面看起书来,福安见他不说话,便也冷下脸色,“你还不走!”
“你一个大男人,赖在本宫的船舱里,你还要脸不要了!”
谢扶风被她说得一愣,现下倒是知道男女有别了?
晚了。
“公主若是一刻不在微臣眼中,那些盐商便会有机可乘。”
他笑道:“只好先委屈公主一段时日了。”